聽到耳機裡傳來瑪麗的聲音,秦智博趕緊停止對暗號事件的思考,往周圍看去。
“在北邊,正在往你這裡走來……”
有了瑪麗的提醒,秦智博轉頭瞄向沃克斯豪爾橋的北邊。
這座橋不是太著名的旅遊景點,甚至倫敦市政曾在1963年計劃要將此橋拆除,後來由於估算耗資巨大才被中止。
所以,這座橋上的人流量一直不是很多。
秦智博借助望遠鏡視野,一眼就看到了橋頭處,一個男人正雙手插著褲兜,緩緩走過第一座橋墩的位置。
男人頭戴一頂棕色的鴨舌帽,碎發從帽簷下泄出來,顯得有些不修邊幅。
深綠色外套裡麵是白色的襯衫,下身則是一條深藍色褲子,乾淨、簡潔。
帽子下麵是一張有些許滄桑、卻又掩蓋不住帥氣的大叔臉龐。
再一看頭頂上浮現的名字,正是……
赤井務武。
秦智博的雙眼微眯,看到那個離自己還有些許距離的男人,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事務所裡,“自己”與那個男人的合照。
如今19年的時間過去,這個男人麵孔與照片上相比,明顯變瘦了,比以前濃密的胡須與瘦削的臉龐,二者顯得有些不協調。
但毫無疑問,那確實是赤井務武的麵孔。
不過也僅僅是麵孔而已……
“呼……”
秦智博略微鬆了一下肩膀,也轉過身,迎著“赤井務武”的方向慢慢走過去。
此時此刻,橋麵上本就少得可憐的行人,以及來往車輛……甚至橋麵本身,仿佛全都歸於象征死寂的灰色。
隻有位於橋梁兩端的男人,他們的身形是有顏色的。
他們身形高大,步伐穩健,無視一切的外界乾擾,一步步地靠近著彼此。
二者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猶如以太中不斷飛向太陽係的格赫羅斯。
在這種情況下,二者的相遇是宿命般不可避免的……
終於,在橋邊路燈的見證下,二人來到了抬頭即可撞見彼此麵孔的距離。
此時此刻,橋上的二人以及遠處觀望的瑪麗,心臟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咚!
“赤井務武”感覺自己的胸腔內傳來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仿佛有什麼令人心悸的存在出現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那個曾經令她心悸的男人,正在從斜對麵走過來。
沒錯。
最近一直在倫敦城內閒逛的“赤井務武”,正是貝爾摩德假扮的。
&ni6那邊生死未卜的情報差,以赤井務武的身份潛入i6。
為此,她從三年前就偶爾在倫敦出幾場“赤井務武”s,並且刻意安排被i6成員看到,卻又不被追上,保持若即若離的狀態。
直到最近,這個計劃終於要準備收網了。
至於為什麼要提前三年就開始規劃,是因為赤井務武好歹也已經“失蹤”十幾年了。i6,消失的十多年解釋不清楚,肯定會引起懷疑。
加上貝爾摩德也不能調查清楚關於赤井務武的全部過去,索性就用一個失憶的借口來掩蓋。
這樣一來,失憶的人失蹤十幾年,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就情有可原了。
隻不過這個計劃有一個礙事的人,那就是赤井瑪麗。
二人是曾經朝夕相處的夫妻,就算再怎麼以失憶為借口,也不太可能騙過瑪麗的眼睛。
所以,貝爾摩德必須先想辦法解決掉這個未亡人。
她最近經常出現在沃克斯豪爾橋上,就是覺得這個地方大概率能引起瑪麗本人的關注。i6本部大樓,就算瑪麗發現不了,i6的人也會注意到,然後去通知瑪麗。
逐漸增加前往沃克斯豪爾橋的頻率,直至某次的偶遇,也表現得更像是一個失憶之人逐漸找回丟失記憶的過程。
身為著名的演技派女明星,她對人物表演的理解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為此,貝爾摩德今天又來了。
原本她是打算多在橋上徘徊一會兒的。
如果瑪麗來了,今天就是三年計劃的決勝之時。
如果瑪麗沒來,還可以明天、後天……
直至上鉤的瑪麗主動現身,然後再將其殺死。
可是讓貝爾摩德意想不到的是,她這邊要釣的魚兒還不等咬鉤,就發現魚塘裡出現了另一條大魚……
這條“大魚”擁有一頭金色的卷發,略微唏噓的胡渣滓,還有那一身漆黑的風衣……
是他!
貝爾摩德的心臟劇烈地震顫,瞳孔也無法克製地驟然猛縮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腦海中立刻蹦出由這個男人帶來的回憶。
與他的第一次邂逅,是在杯戶酒店舉行的酒卷導演追悼會上。
自己本來是派來支援皮斯科的,卻意外與這個叫“邁克爾”、自稱電影導演的男人展開了一段對話。
案件發生後,二人都作為警察的懷疑對象,被留了下來。
當然,後來所有人都成功洗脫了懷疑,除了皮斯科由於東窗事發,被琴酒處決。
當時,自己還沒在意這個男人。
直到邁克爾空降到琴酒身邊做事,自己與琴酒判斷,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那位大人”身邊的心腹,派來監視組織的乾部。
再之後,自己布置的滿月計劃失敗,不僅沒有解決掉雪莉,還差點兒被fbi的人抓住。
好在邁克爾出現,及時將自己救走。
不過此人也並不簡單,覬覦著“那位大人”的某樣東西,還以ange毛利蘭的性命作為要挾。
這讓自己不得不妥協,先被送到fbi那裡,再配合其救了出來,順理成章回到組織裡。
好在憑借那層關係,自己不會受到“那位大人”的過多懷疑。
將那樣東西交給邁克爾,二人就互不相欠了,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不過在針對土門康輝的暗殺行動中,邁克爾終於暴露他的真正麵目。
他設計讓警察逮捕了琴酒,逼得琴酒不得不被組織處決。
不過好在自己也及時得到了消息,抱著一換一的想法,換掉了對方扮演假琴酒的人。
至今,貝爾摩德也不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是fbi的臥底?
還是日本公安的臥底?
亦或者是完全自由的第三方勢力?
而今天,這個困擾已久的問題似乎終於要得出答案了……
……
沃克斯豪爾的橋麵上,二人對麵而過,誰也沒有絲毫表示,仿佛就是兩名擦肩而過的普通路人。
但剛剛走出數米遠,貝爾摩德就趕緊抓著衣領裡的袖珍麥克風,指揮道。
“剛才從我身邊過去的男人,快抓住他!”
貝爾摩德的聲音低沉,卻又顯得十分急迫。
“誒?”
麥克風另一邊的組織成員還有些詫異。
因為他們收到的命令是協助貝爾摩德做掉一個女人。
怎麼女人變成男人了?
貝爾摩德趕緊道:“他就是之前潛入組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