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是個偵探,這是他對外的說法。
很顯然,這不過是他用來掩飾真實身份的說辭而已。一般來說表麵的身份都會比真實身份更神秘一點,但假如有人嘗試跟蹤他一下的話,就會發現他每個工作日都會出入一家平平無奇的辦公樓。
而調查這個辦公樓,結果會顯示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外貿公司。當然要是你查到這是個外貿公司的話,不出意外你就會看到賀川的照片和這個公司的資料出現在一起,同時對他的身份介紹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
雖然是董事長,但是隻不過是個不大不小的公司的董事長而已,和偵探比起來,偵探這一職業要神秘得多——當然,一說起偵探,在當今時代之下,就立刻會想到出軌調查,查房跟蹤這樣印象。要是將董事長和偵探放在一起的話,明顯是偵探比較神秘,負麵意義上。
自然,這兩個身份都是掩飾,董事長這個名號,不過是拉賀川出來出來掛個名而已,公司的運作另有他人,而賀川則是屬於某個勢力的主要乾部,負責管理中市這邊的勢力的人。
和g9沒關係,和那個“煌”也沒關係,硬要說的話,賀川的組織的性質是處於這兩個組織的對立麵的。
而為何賀川會出現在繪無為的小鎮呢?
大概是在一年前吧,去年九月份的時候,警察接到電話稱在流經中市的山河江的上遊處,發現了三個溺水的人,結果經過打撈發現居然隻是三個塑料模特。這件事在這個結果出來之前被很多人傳播,因此當時的當地新聞頻道還專程報道了這件事。
當時主流的說法是,要是是真人的話,一開始屍體會沉底,而山河江水深之下暗流湧動,等屍體漂浮起來的時候肯定三個屍體早就分散到很遠的距離了。隻有三個能漂浮在水麵上的塑料人才能在丟入河中一段時間後還是聚集在同一個區域裡麵的。
然而實際上這三個人確實是人類的屍體,而賀川拿到這個情報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份的時候了。至於是如何得到這個情報,還得歸功於賀川一直盯著得那個同在中市有一定成員的組織新來了一批打手,因為是生麵孔,所以引起了賀川的注意。深入調查了一下,就發現對方無故少了三個成員,而且並沒有出省的記錄,因此斷定這三個人失蹤了。
再進一步調查下去,自然而然的就調查到了三個月前的這三具塑料模特,而憑著對方組織的性質,想要用電視台隱瞞點事情並不困難。
為何對方會隱瞞這件事,肯定和對方一直在追蹤對抗的那個組織……或者說那個特定群體有關係,這麼說的話,山水江的上遊某處,確實是存在這那樣的存在,因此,在那邊,有自己組織的目標。
因此就著這個方向賀川的組織展開了調查。沿著河流一直反方向調查的同時,賀川還和對方組織交流聯絡了一番,雖然並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對方還是透露了一些東西。
比如那三個人是被一個人毫無抵抗力的殺死的。並且對方的體型推測還隻是個小孩。
對賀川來說這並不是什麼有用的信息,因為假如對方是那樣的存在的話,人數方麵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假如對方是那樣的存在的話,體型也沒有任何意義。
無法從對方那裡拿到情報,就隻能轉換調查的方向,因此賀川開始收集起那時候拍的照片。因為是市民舉報,而且當時還有很多人在場,雖然目標漂浮在河的中間離岸邊還算挺遠導致普通的手機拍攝效果並不好,但是經過圖片視頻的高清處理,還是能從上麵得到很多信息。
比如,推測圖片和視頻上麵的屍體已經死亡時間在一天以內,再除去泡水的影響,應該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六個小時。
再根據這十六個小時的時間,算出屍體漂浮的距離,再逆流而上將所有的可能死亡的地區劃分出來。
然後就是一個一個實地調查了。
山河江,顧名思義,整個江水都是由山間的河流彙聚而成,這也導致了,哪怕確定了大概範圍,也仍舊有不少符合條件的地點。再加上人手並沒有那麼足夠,平時這些手下都有其他要負責的工作。而且因為對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充足的情報導致無法判斷其價值是否可以專門耗費人力調查。因此,這件事隻能由比較空閒的賀川負責。
這種事很常見,實際上賀川手上還有好幾個類似的需要調查的事件,但是因為無法判斷其中是否有相應的價值一般來說大部分都是沒有價值的東西),因此也無法把寶貴的人力浪費到這上麵。
畢竟不是主場,這種窘境也是理所當然的。
於是,最近終於調查到了綠西鎮也就是繪無為所在的城市。
賀川是下午開車來到鎮上的,在來之前大概看了一下公司裡收集到的情報,這個鎮和之前調查的鄉鎮也沒什麼區彆,最近發生的比較大的事就是半年前突然調了一大批施工隊,據說這批施工隊來鎮上是為了重建一批倒塌的建築。
當然這類的事其他鎮上也是有的,甚至有那種比較離奇的,比如剛下葬的親人的骸骨居然被人盜了,有人傳言是膽小不敢現身的吸血鬼偷屍體,還有傳言有食人族來到了鎮裡,當然賀川嘗試調查過,但是可惜的是因為時間久遠衝刷了太多痕跡,而且也沒有目擊者,因此並沒有調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姑且是來到了這個地方,然後挨個敲響了所有被重建過的建築的門。
“你好,我是市裡監督部門來調查房屋重建安全的,您有空配合調查來和我聊兩句嗎?”
開門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看到賀川一身西裝筆挺,氣質非凡,對於他市裡的身份沒有懷疑,也沒有露出什麼稀奇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哦小夥子,有什麼儘管問吧,至於這房子問題你就不用浪費時間了,住著還挺舒服的沒什麼問題。”
“……您知道我是來乾什麼的嗎?”
“我可沒見過哪個地方剛修半年的房子陸陸續續的被監督部門調查三次的,哦,加上你就是第四次了。”
“額嗬嗬”賀川尷尬的笑了笑,他沒想到彆人來調查也是用的這個身份。
不過賀川還是心中微動,加上他已經有四次了嗎?也就是說已經可能有四個甚至更多的勢力來調查這件事了,一時間賀川有了一種找對了的感覺。
“那……您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大概在半年前,深夜的時候,突然房子傳來震動,很快外麵又發出“啪”“蹦”這樣的聲響,然後嘈雜持續了一會,突然老人的房子像是被什麼撞到,直接被撞出了大洞然後房頂坍塌了。幸好老人住的是三層的排房,平時睡覺在二樓才沒有被波及到。
接著就是老人和老伴躲在二樓沒敢輕舉妄動,直到外麵徹底沒了聲響老人才敢去外麵看看,可惜當時是半夜黑燈瞎火根本看不清外麵的情況,然後老人想要去三樓看看,可惜樓梯已經被砸壞上不去。
然後就是天還沒亮,就被人找上了門然後商量房屋重建還有賠償這些事宜。
作為補充,老人後麵和街坊鄰居拉家常才知道,他的屋頂的那個大洞,居然是用人砸出來的。
“你說,我那個房子都成了那個慘樣,那個人還不知道成什麼樣了呢。怕是……嘖嘖嘖。”
老人很配合,很快的就將他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十分熟練的感覺,也是,畢竟已經被找過很多次了。
賀川一邊聽著老人的訴說一邊思考著這是哪個勢力的力量。
能調動施工隊但是沒有隱瞞行蹤,那肯定就不是自己正在調查的那三個人所屬的組織,而居民並沒有被封口,按老人的說法對方甚至沒有任何類似於“不要說出來”的囑托,那肯定和很多規模一般的組織沒關係。
如此行事,那基本上隻有“那邊”存在的組織了,但是不是那個最大的組織,對他們來說應該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而且對他們來說,“洗腦”或者讓這個小鎮的人忘記這件事也不是什麼費工夫的事。
也就是說,這是個規模中等的組織,而且還成功捕獲到了一個有著相當程度的存在,否則他們不可能那麼迅速的來善後。
也就是說,有調查下去的價值!
想到這裡,賀川開始興奮了起來。“那邊”的存在對於身處於中市範圍內,不在背後組織的主場的他很難碰上,信息閉塞人員不足導致的經驗也不足,要是這次能調查到很有價值的東西的話,說不定總部會加派人手過來,到時候自己就能更加的大展拳腳了。
“爺爺,您還記得那時候有發生什麼其他奇怪的事嗎?或者是您自己的猜測也可以。”
賀川的語氣熱切了起來,不過還不至於到達失態的情況。
“嘿,你彆還說,最近我和隔壁老三閒聊,還真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老人露出幾分神秘,往賀川這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那個時候正好有個馬戲團來鎮上了,哎喲那個馬戲團聽說有個會說話的獅子,而且那天晚上我隱約間還聽到了獅子的叫聲——這也是前兩天看動物世界才想起來的。說不定那個獅子就是人變的,所以上麵派人來收拾它啊……”
會說話的獅子賀川也還是有所耳聞的,也曾經派人調查過,最後結果顯示所謂的會說話隻不過是通過聲音的設備播放而已。說不定隻是比較先進的智能技術,而獅子本身不過是一隻普通圈養的獅子而已。
嘛,畢竟過去半年了,人的記憶產生點偏差然後再將其鬼神化是很正常的事。
顯然對於老人最後說出來的猜測賀川是沒有太過重視的,不過賀川還是在筆記上大致記下了這件事。
“啊好的,最後再請問一下,您大約一年前,就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您有看到三個身材和我差不多,而且應該穿著同樣的黑色製服的人在鎮上出現嗎?”
老人上下打量著賀川:“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問問住那邊的張老頭,他沒事就去街上溜達,看到穿得像你這樣奇怪的應該會有印象。”
“明白了,十分感謝……”賀川有些汗顏,沒想到有一天正裝也會被人說奇怪,不過也正常,西裝革履這樣的裝束,除非是特定的日子或者場合,在小鎮這樣偏僻的地方穿出來上街的話,確實會顯得格格不入。
這些就是老人知道的全部了,賀川覺得很順利,一上來就了解了這麼情報,算是開了個好頭,後麵再怎麼說應該都可以多多少少再獲得多一點情報吧。
告彆老人之後賀川又敲響了其他的門,事實證明即使開了好頭,也不代表後續就能繼續順利,後麵詢問到的人多多少少能感覺到都有點不耐煩和敷衍的態度,甚至有的人開門看到賀川西裝革履的模樣直接就又重重地將門關上。
儘管磕磕碰碰,不過賀川好歹還是按照上麵說的將有房屋損毀的那條街道上的每一戶人家的家門全都敲了一遍。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黑色已經完全占據了天空,夜幕降臨了。
賀川坐在那天夜裡引起的騷動的終點,也就是小鎮中心的廣場的角落石凳之上。就著頭頂路燈投下的光芒翻動著手中的筆記本。原本嶄新空白的筆記本已經用了一半的量,雖然上麵大多都是重複的內容以及各種塗塗畫畫,但是毫無疑問這是賀川整整一下午的功勞。
其實整個事件就和最開始的老人說的差不多,那天夜裡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反正是發生在路燈熄滅之後,外麵突然發生了很大的動靜,“咚咚咚”“砰砰砰”的各種聲響,後麵就是房屋被各種砸壞,大多數人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被什麼砸的,隻有少數膽大的或是機緣巧合的看到是人倒在屋子的廢墟裡。雖然也有的人嘗試救人,但是夜裡太黑啥都看不清,怕廢墟太危險,說不定會導致房屋二次倒塌。到後麵等外麵消停了再回去看,就發現人已經消失了。
至於關於去年九月三個黑衣人的目擊者倒是不少,就在去年九月初的時候,有人在白天看到了他們,看起來像在找什麼。而有人則在夜裡看到了他們,好像在追人,按理來說應該沒有追到才是,因為三個大男人壓著一個人被目擊到了的話在這個小鎮肯定很快就會傳開。
至於為什麼基本上沒有上去幫忙,據對方推測可能是因為被抓的對象看起來還挺遊刃有餘的,跑得很快,所以周圍的人沒有上去幫忙,而他隻是個瘦弱的老人,自然沒什麼想法。
當然三個強壯的黑衣人在街道上狂奔的場麵,賀川相信一般人也不敢上去阻攔。
雖然看起來都是沒什麼價值的東西,但是賀川從這些口述中得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他們沒有被洗腦催眠。因為雖然每個人口中的事件都差不多,但是視角不同很多細節也不同,要是他們被洗腦催眠的話,恐怕賀川會得到很多統一的答複。
然後就是,大概半年前的時候,應該是“那邊”的某個組織集結討伐了某個或者某些存在。既然是“那邊”的組織,想來他們討伐的對象應該也是“那邊”的。
哦,隨便一提,這裡的“那邊”,是指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或者有特殊能力的某種有智存在,簡單來說不是純粹的人了。
比如如今黑所在的g9,就屬於“那邊”的組織。當然,其實就算是g9裡也有挺多普通人,但是在賀川這邊,基本上他們都算是“那邊”的組織的人了。
至於對方組織的大概規模賀川也能通過居民的描述有個大概的猜測,在己方已知的那些組織中,賀川也鎖定了那麼一兩個。
再有就是那三個黑衣人的死應該和半年前大規模來到這個鎮上的組織沒有關係,至少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否則那三人所屬的組織不可能沒有什麼大動作。至少在賀川的情報網中,那個時間段裡對方沒有針對“那邊”的組織有什麼大動作。)
畢竟,死了人,損失了乾員,要是和對麵有關係的話,相信上層也很樂意借題發揮——即使是他們這邊的人先挑事也一樣。
賀川決定將去年九月殺掉那三個人的那個人稱為存在a,然後將半年前來到鎮上的組織稱為組織g,然後再將組織g討伐的對象可能是複數的存在)稱之為對象c。
分彆是兩件事,一件是存在a殺掉了三個國內最大的某個性質的組織裡的人,但是這個組織居然沒有找存在a的麻煩不了了之。第二件事是組織g討伐了對象c,組織g投入了挺多戰力並且應該是成功了,然後對象c應該也是相當有實力的存在。
這兩件事件會不會有關聯呢?假如存在a就是對象c的話,那組織g討伐的對象隻是一個小孩然後還付出了相當的損失?當然作為“那邊”的存在的話,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那假如這兩件事沒有關聯,那麼對象c同樣也是強大的存在,短時間內出現這麼多這樣的對象,那這個小鎮本身是否有值得調查的價值呢。
賀川覺得自己的調查有了方向。
將思考好的東西都記錄下來了之後,看看時間已經超過十點,賀川決定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再繼續調查。
就在返回自己的車的路上,同時也是心血來潮的想要通過結構複雜的小巷嘗試走近路試試的心態之下,賀川就這樣遇上了和小混混們糾纏的黑。
實際上在賀川第一眼見到黑的時候,他有一種這個少年並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感覺。
雖然那個少年一隻手臂受傷掛在脖子上,而且身材單薄看起來並沒有太多力氣的樣子,但是,從少年身上透露著一種遊刃有餘的從容。也確實如此,一般人看到前方聚集了這麼多看起來不好惹的人,恐怕早就掉頭回走也不會管繞不繞路了吧。
再者說,如此深夜還獨自一人走入這種小巷,恐怕也是彆有目的。
雖然有這種感覺,並且也有想要就這樣看下去的念頭,但是當黃毛將手中一看就很鋒利的刀具揮出的時候,賀川還是下意識的站了出來,接著嘴裡的“住手”也脫口而出。
然而實際上這兩個字似乎並不是說出來的最好時機,因為這個時候黑已經將對方製住,看起來像是在最黑說住手一樣。
但是下一刻黃毛趁黑被吸引了注意力將手抽了出去然後還差點劃到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