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直接拎起酒壺,仰脖灌下,郭宗誼嘖嘖稱奇,那點怒意本就是佯裝出來,此刻見他真性情,更是親近。
李未翰打了個酒嗝,將壺倒懸,示意飲儘。
“表兄真是海量。”郭宗誼輕輕鼓掌。
驟飲一壺,李未翰醉態初露,他抓起一根羊骨,邊啃邊道:“這不算啥,我與朋友在瓦子裡飲酒,那酒甕,那麼大。”
他展臂畫圈,表示酒器很大。
“這樣的甕,我有一回投壺輸了,連飲了三甕。”
“表兄確實海量,誼自愧不如。”
郭宗誼拱手歎服,李未翰見他聽信了,登時來了興致,借著酒勁,胡天海地,越吹越離譜,連狎妓的事兒都抖了出來。
“表弟你是不知道,那東城瓦舍裡有家翠樓,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建得那叫一個富力堂皇,裡邊酒好、菜好、舞好、曲好,女郎最好,若有相中的,女郎也同意,便可於那香閨之中,一度春宵。”
李未翰說這話時,得意忘形,相貌猥瑣,真不知道翠樓中的那些女郎如何能下得去嘴,還是吹了燈,眼不見淨?
“改日,表弟你一定跟我去逛逛,話說你來東京,也有倆月了,整日忙於公事,從不與我等東京賢才們親近,這樣下去可不行,改日得空,我定領你去見見那班賢才,皆是才氣縱橫天岸馬,神奇俊逸人中龍。”
李未翰搖頭晃腦,侃侃而談。
“我們一般天黑出發,自瓦子街上吃些小食,什麼羊腸鮓脯、素簽沙糖、麻飲細粉、抹臟紅絲兒……隻要你能想得出來的,應有儘有,當然這裡隻是墊墊,戌時一到,咱們便往翠樓去,去晚了可不成,去晚了好姑娘都有場子了。”
“到了翠樓,先聽曲、賞舞、飲酒、鬥詩,大堂中還有雜劇相撲、索耍手伎,看甚節目,全憑自願,待酒過三巡,就可以上下其手,彆的不說,就憑表弟你這相貌才情,去了怕是一個銅子都不必花,自有姑娘倒貼……”
眼見著李未翰邊說邊飲酒,越吹越亢奮,嗓門愈漸高昂,就要手舞足蹈起來,郭宗誼急忙按住他的肩頭,打斷道:“好好好,改日定與表兄同去快活。”
李未翰這才打住,偷眼掃視一圈,見無人注意,便放下心來,猛灌一杯,叮囑道:“那就說定了,表弟。”
郭宗誼無奈點頭,順勢低頭望了一眼,心道,小馬拉大車?我可是正經人。
待李未翰稍稍冷靜,郭宗誼才跟他說起正事:“表兄總想參軍,如今誼倒是知道條門路,就是不知……”
“什麼門路?”李未翰搶問道,麵頰赤紅,噴著酒氣,一副上頭的醉態。
郭宗誼離遠了些,方才壓著嗓子道:“誼聽說陛下欲去兗州勞軍,兄可隨駕前往。”
李未翰聞言,酒醒了一半,眼珠子骨碌一轉,他問道:“這等隱秘之事,表弟為何告訴我?”
“我們可是一家人,何況此事也夠不上隱秘,晚上回去你阿耶也會告訴你。”郭宗誼誠懇道。
李未翰盯著郭宗誼,見他目光坦蕩,不似作偽,當下也信了八成,又問道:“如此說來,我阿耶也會同去?”
“不錯。”郭宗誼點點頭,沒想到李未翰很會抓重點,“張永德也會去。”
“噢。”李未翰一臉恍悟,終於拋出關鍵一問:“那你呢,你去不去?”
“我嘛……”郭宗誼沉吟著,繼而展顏笑道:“表兄去,我便去。”
ps上章關於郭宗誼看到符氏後愣神的,為避免引起更大的誤會,已改,兩位書友的評論與我的回複也隨之消失,可不是我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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