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依依,彙入漢江,郭宗誼在船上漂了五日,終抵襄州。
薛居正等人仍駐峴山大營,郭宗誼上岸後長驅直入,未敢在襄州城中逗留。
見到薛居正、李昉等人,俱是大鬆一口氣。
李昉更是哭訴道:“殿下再晚來幾日,臣便扮不下去了,臣自到襄州後,為免露底,便稱病不出,可那安審琦極為殷勤,每日必來探訪,送醫問藥,極為周到,旬日下來,怕是已起了疑心。”
“無妨,我明日便去襄州城中尋他。”郭宗誼淡笑著,望向薛居正,問道:“盧多遜、楊徽之、石熙載三人呢?”
這三人雖中進士,但身在選海,最早也要三年後才人授官,不像去歲的狀元扈載,早就名聲在外,郭威惜其才,特詔授官。
所以郭宗誼這次南下,便將這三人也一並帶上了,開府建衙,正是用人的時候。
“三人此時應在襄州城。”薛居正不敢隱瞞,拱手答道。
郭宗誼一挑眉,奇道:“哦?他們不在營中居住?”
薛居正連連搖頭:“非也,他們三人住在營中,但整日無所事事,臣便打發他們去襄州城,看看風土人情,結識青年才俊去了。”
“善。”郭宗誼頷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能多招攬幾個逸才,倒也不虛此行。”
幾人又聊了一陣,郭宗誼取出名貼交給李昉:“持我名貼,去襄州安審琦府上,就言我後日登門拜訪,以謝陳王連日奔波之情。”
“唯。”李昉應下,雙手接過。
郭宗誼又顧薛居正道:“轉告盧多遜等三人,後日與我一道,前往陳王府上拜訪。”
薛居正應下,又麵露遲疑:“殿下……”
郭宗誼見他這幅神情,含笑道:“子平有話,但說無妨。”
薛居正連忙開口:“前幾日軍士們抓了個乞丐,他說他叫李未翰,是李重進次子,您的表兄。”
郭宗誼眉頭一皺,難道李未翰偷跑出來了?
原來,在他臨行前,李未翰找上他,非要跟著一起來南境掙軍功,但他成親在即,所以郭宗誼並未同意,李未翰軟硬兼施,但郭宗誼就是沒點頭,李未翰氣急,當場拂袖而去,連送行都沒來。
沒想到他居然偷偷摸摸一路跟來了,真是膽大包天,不讓人省心。
一念及此,郭宗誼眉目又舒展開來:“他現在何處?”
“他身份可疑,臣也不認得他,便命人好生看管起來,等殿下您回來再做定奪。”
“很好,先關著吧,待我得閒,再作計較。”郭宗誼狡黠笑道。
“唯。”
揮退薛、李二人,郭宗誼始覺放鬆,飽餐了一頓,又命人打來熱水沐浴,便在榻上沉沉睡去……
休息一日,郭宗誼領著一行人便往襄州城去,陳王安審琦早得了李昉遞的名帖,今日一早,便派了兒子守在城門處,以作迎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