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禦醫們共掌,放心吧。”郭威笑嗬嗬道,孫子回到身邊,他的氣色也好上許多。
“如此便好。”郭宗誼喜笑顏開,舉箸陪郭威用起晚膳。
及夜,由殿直們護送回府,一進院,便被郭榮差人喚去書房。
到了地方,除了郭榮,還有剛坐完月子,抱著一男嬰的符氏。
“這便是宗訓?”郭宗誼喜道,迎上前,逗弄繈褓中熟睡的男嬰。
郭宗訓降生時,郭榮已去信報喜,時江陵府戰事堪畢,大都督府移治荊州,郭宗誼軍政繁忙,由是未及回信。
符氏見郭宗誼神情不似作偽,對這異母弟並不排斥,於是抿嘴含笑,點頭道:“大郎可要抱抱?”
郭宗誼小心接過,沒想到郭宗訓還是醒了,見入眼是個陌生人,哇地一聲,嚎哭出來。
郭宗誼麵色尷尬,手忙腳亂地將郭宗訓還給符氏,又自懷中取出個精巧的銀鎖,一麵鏨刻長命百歲字樣,一麵雕有金魚戲蓮瑞圖。
下掛三個小鈴鐺,搖一搖,叮呤作響,立時將小宗訓的目光吸引住,哭聲戛然而止,伸手將小銀鎖抓住,把玩起來。
“這是何物?”郭榮沒見過這類飾物,好奇問道。
此時長命鎖還未出現,送嬰童多用長命縷,由是郭宗誼解釋道:“此乃長命鎖,能祛災去邪,鎖住性命。”
郭榮嘿一聲笑:“倒是好寓意,你自己搗騰出來的?”
郭宗誼點頭:“我漢家多用五色繩編長命縷,兒受啟發,便命匠人用銀製了這長命鎖,銀能安五臟心神、止驚悸、除邪氣,於人有益。”
“有心了。”郭榮輕拍著兒子肩膀,老懷大慰。
符氏也屈膝一禮,道了聲謝,便不再打擾這對父子,抱著孩子離開。
郭榮招呼兒子坐下,問道:“見過你阿翁了?”
郭宗誼點頭,神色有些黯然:“阿翁雖病愈,但這身體似是回天乏力了。”
“不錯。”郭榮喟歎一聲,起身道:“五十知天命,你阿翁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才要在南郊祭祀,接下來幾個月,廟堂不會太安逸。”
“阿翁欲借南郊之禮,除王殷?”郭宗誼望著燈火,聲音幽幽。
郭榮聞言微怔,旋即點頭:“王殷三上奏章,請求朝見,兼暗樁傳回的風聲,你阿翁疑其有僭越之心,初允之,又覺準備不足,以契丹軍機事阻止,命其來年南郊禮祀時入京,以探虛實,不過此事知情者不過一手之數,慎言之。”
郭宗誼頷首:“孩兒省得,王殷旦罷,廟堂藩鎮諸官,才方便遷動。”
“你能看到這一步,很不錯了。”郭榮微訝,語氣略喜。
其實遷動已經悄悄開始,五月時,慶州刺史郭彥欽、寧州刺史張建武,就因攻野雞部不利,而被雙雙罷官,而與張建武一同攻野雞部的折從阮卻相安無事。
還有東京的一些高品榮官,也累有調動。
一事議畢,郭榮又問起南境的情況來,郭宗誼一一答來,郭榮大為滿意:“你做得很好,南境安矣,這些日子便留在東京,多陪陪你阿翁。”
郭宗誼點頭:“南境暫時是不需要我親自坐鎮,但現在最該陪阿翁的,卻不是我。”
郭榮恍然大悟,沉思片刻,將案上的文牘輕輕一推:“那政事便得由你分擔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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