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惡狠狠瞪著虞頌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
“這賊挨千刀的!就狠心把咱娘倆兒丟下,可見他平日根本沒將我們放心上!”
虞楚恬怨毒地冷笑一聲。
“娘,如今咱跟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計較什麼?讓那兩個道婆子多使把勁兒,趕著這一兩日就把那小賤人給懲治死!我看她還拿什麼跟我爭!”
梁氏看了一眼身邊默不作聲的趙吾善,勾出一抹笑。
“說起來,咱們最要感謝的還是吾善,如果不是吾善跟我們說,那賤人想要將我們趕出府去,我們哪兒想得到先下手為強的手段。她既然容不下我們娘兒倆,那咱也不必給她留下小命兒,咱這就去卉香館看看!”
“姑母,楚恬表妹,你們的傷口還在流血,好歹讓大夫看了先。”趙吾善勸道。
“這點子傷還要不了我們的命!我哪怕就拚著這條命,也得讓那賤人死在我們前頭!”
梁氏冷哼一聲,隻用條白巾子包紮了傷口,便往卉香館奔去。
卉香館,在東邊儘頭處,一間四四方方的窄僻廂房內。
牆角點滿了白色蠟燭,一盞皆一盞,雖把房間照得通亮,卻有一種極陰寒的氛圍。
房內沒有桌椅板凳,隻設了一座矮榻,榻上擺著五盤祭祀用的香餅果子,並兩柱拇指大小的線香,那香燒了一半,青煙在空中繚繞盤旋,把個屋子熏得直如寺廟道場般。
在榻前,擺了兩個泥黃色蒲團。
蒲團上,兩個身著黑灰色道袍的婆子跪著,手裡各捏著個白臉娃娃,口裡念念有詞,閉著眼念個不停。
聽見梁氏進門的動靜,兩個婆子停下,朝梁氏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梁氏睨了眼她們手裡的娃娃。
都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女娃娃,白臉紅唇,看不出什麼端地,隻是身上貼著一張黃符,那黃符上寫著“虞維音”三個字,又在底下用朱筆寫了具體的生辰八字。
若要再仔細看,才會發現,娃娃頭上有一根極細的銀針。
梁氏的眸光一寒,道:“馬姑、侯姑,你們的法力的確高強,隻是一個傍晚的時間,就叫那小賤人在老爺的生辰宴上發了羊癲瘋!隻是我母女倆也被那賤人傷了手,簡直氣煞了我!”
兩個婆子一驚,見她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纏繞的白巾子,透著通紅的血跡,都唬得一跳。
“姨娘趕緊讓大夫看看!這兒隻交給我們兩個就成!”
“好,我來隻是來問你們一句話,就今晚,你們能把那賤人給做弄死過去嗎?”
留著她多一日,梁氏心中就慌一日。
若是給虞頌知曉虞維音的異樣行為,是她們設巫蠱之術造就出來的,恐怕她跟楚恬也沒好果子吃。
兩個道姑起先本有些擔心。
一怕這法術不靈驗,但聽梁氏的話,心想這巫蠱娃娃倒是見效得快,膽兒也就肥大起來,臉上沒一絲慌亂,隻拍著磅大的胸脯,道:“姨娘放心,我們道法少說也有三十來年,修煉這麼長時間,還沒出過岔子!隻是,若要一晚上就懲治得沒命,卻極耗我們的修為,這卻不敢輕易應承姨娘的……”
梁氏了然。
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道的女人,聽她們的語氣,顯而易見是嫌棄銀子給的不到位。
從懷裡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銀袋,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