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頌心內一酸。
“音音,是爹不好,是爹對不住你,爹沒有護好你。”
是他有眼無珠納錯了妾,是他軟心腸割舍不下梁氏!也是他,縱容了梁氏在他眼皮底下這般囂張地對付嫡女!
“爹今後若赴九泉,恐怕也沒有臉麵見你的娘親……是爹沒做好!”
他按揉著隱約發疼的額頭,神色開始愧疚,連拳頭都倏然握緊了。
虞維音在心中暗歎口氣,沒多說什麼,隻是問道:“爹,倘若姨娘之後再犯下惡事,您還會容她嗎?”
虞頌羞慚更甚,沉聲道:“如果她不知悔改,繼續犯事,我定不會再饒她……哎喲!”
揉著微微發痛的額際,虞頌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虞維音的眸也閃出一絲警覺的光芒,急問道:“爹,您哪兒不舒服?是不是頭有些痛?”
虞頌點點頭,她便將父親的手腕抬起,略搭兩指。
自看了《百家醫學》,她懂了許多醫理知識,隻覺那腕中經氣逆亂,脈象卻又極浮躁難辨,直搭了半炷香時辰,隻隱約覺得有毒素侵體。
但那毒素微弱,到底也未參透是何種毒素引起。
虞頌見她凝神蹙眉,好似個醫者般認真,隻覺額間的痛略緩了緩,笑道:“音音,你從哪兒學了診脈之術,可診出什麼來沒有?”
虞維音紅了臉,放下父親的手。
“女兒不會診脈,隻是學著醫者胡亂搭一搭,做做樣子逗爹玩罷了,不如女兒去醫館請大夫來給爹看看?”
“不用!”
虞頌抬手一擺,眉頭緊緊皺起。
“我的身體一向康健,想來是近日事物繁忙,才會覺得頭有些痛,如今已不痛了。那吃藥什麼之類的,我最厭惡!且我素來不喜醫者。你娘的病,當初請了多少名醫相看,卻都個個是草包,隻坑了許多銀子去,最後還不是沒能留住人?”
說起往事,虞頌眼眸露出濃濃的哀楚和憤恨。
關於娘的病,虞維音聽虞頌說起過,如今,勾得他心中的悲傷,他又再強調。
“音音,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醫者!你娘病入膏肓之際,那無良醫師卻哄得我去京城高價購藥,等爹回來後,醫者盜了府上玉石翡翠潛逃,你娘的病也沒治好!就這一件,我虞頌發誓,我的妻女可以看醫,但我虞頌要是得病,便是活活病死,也絕不延醫請藥!”
“可是爹你……”
“音音不必多說!爹的身體好得很,休養一兩天也就罷了。”
虞頌截住她的話口,關切地看著她。
“反倒是你,你受了這麼大一場驚,一定要好生歇憩,爹讓人每日給你熬銀耳蓮子羹、阿膠紅糖水,隻要我的音音健康,我就開心了!”
虞維音點頭,心裡卻一片沉重。
難道梁氏已經開始動作了?
她明明記得,爹的頭疾是在翌年隆冬時節才開始出現苗頭,梁氏趁機獻藥,漸漸地,爹的身體便開始衰弱,後來竟出現幻覺,陷入昏睡狀態。
怎麼會如今就開始頭痛?
難不成,她在此世的行為,也會改變梁氏等人的決策嗎?
如果真這樣,那她必須抓緊時間學習醫術,儘快將這本《百家醫學》研透,才能找出爹頭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