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巫蠱風波後,梁氏母女倆憔悴許多。
梁氏穿著深色梅紋襖裙,披著朱紅繡衫,本是亮色的衣裙,卻隻襯得一張臉蒼白如紙。
她眼窩深陷,眼神裡滲出陰寒的恨意,如餓狼般,狠狠瞪著麵前的趙吾善。
虞楚恬一身淡藍裙衫,拿著暖手,卻絲毫不覺得溫暖,渾身上下都感受到深深的冷意。
她的目光,如同梁氏一樣,陰冷,而又充滿恨意。
“表哥,千算萬算,我們也沒能算到,內鬼原來是你。你真行啊,一麵來奉承我跟娘,一麵又屁滾尿流地去捧虞維音的臭腳,你是想兩邊通吃?嗬嗬,莊叔叔那夜曾看見你躲在門外的拐角處了。我們這麼長時間沒問你,隻是在給你機會,一個自首的機會!
“可惜啊,這樣的好機會,你卻白白丟掉了。”
梁氏從亮格桂中拿出一個黑漆圓盒,遞給虞楚恬,冷哼道。
“楚恬,這種兩麵三刀、吃裡扒外、心誌不堅的賊人,你何必跟他多話?這裡麵有六條蜈蚣,不至於要人性命,但卻能讓他表皮潰癢,流膿流血,過後痛入骨髓。他既害得我們母女倆落到這番田地,我們也無需對他客氣!”
打開圓盒,六條蠕動的蜈蚣,張著軀乾爬行,直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
趙吾善嚇得雙目瞪圓,紫漲著臉,不住地掙紮,想要遠離,奈何手腳被捆縛得死死的,他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嗚嗚……”他用力發出喉音,懇求著虞楚恬,不要傷害他。
虞楚恬清亮柔和的雙眸,湧出一絲寒涼的笑意。
沒有猶豫,扯開他的衣領,便將那六條蜈蚣,倒了進去。
蜈蚣很快滑進他的胸膛,趙吾善的臉不住發白,駭得幾乎將眼珠子瞪出來。
疼痛、麻癢,敲髓食骨的難受,在身體蔓延,他渾身顫抖,狂駭不已,奈何身體根本無法離開長條凳上,似瀕死的毛蟲,隻能不住搖頭晃腦。
約摸半個時辰過去,望著抖成篩糠的人,梁氏終於緩聲開口。
“楚恬,我想侄兒恐怕是有內情的,咱們這般蒙著他的口舌,讓他沒個辯駁的機會,也不太公平。不如,先讓他說說,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虞楚恬便冷冷一笑。
“好啊,他說腹痛,一出門便不見了蹤影,後來再也沒出現,女兒倒是好奇得很呢!”
她手拿著漆盒,往盒內灑了些粉末,在地上輕點,那幾條蜈蚣便紛紛爬進了盒內。
闔上盒蓋,她伸手扯掉了趙吾善口中的巾帕,眼神似刀。
“表哥,你好好解釋解釋吧。”
趙吾善大口大口吸著空氣,胸膛劇烈起伏,還未從被蜈蚣蟄咬的痛楚中醒轉,但卻不敢耽擱時間,忙忙地開口求饒。
“楚恬、姑母,這……這一切都是虞維音那個賤人威脅我的!”
梁氏沉了臉,問:“她怎麼威脅你的?”
趙吾善喘著氣,忍著痛意,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憤恨。
“那賤人隻想要讓我單娶她一人,連楚恬為妾,她都容不下!她用我爹娘的性命,威逼我,讓我一定要幫她,否則便讓邵漠那個走狗去將我爹娘殺掉!姑母!您一定要救救侄兒,侄兒爹娘年邁,侄兒實在是迫不得已,才順從那個賤人的!求您跟表妹一定更要相信我啊!”
梁氏蒼白的臉,立刻變得猙獰,她狠狠咬牙。
“吾善,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虞維音竟變得這般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