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闔府眾人祭祖、接喜神,過後飲屠蘇酒,吃膠牙糖,吃五辛菜,又每人一個雞蛋。
奴仆齊聚府前燃炮仗,熱鬨非凡。
虞頌著實暢快了三四日,也不忘督著趙吾善儘快走六禮,就要趕在上元節將親事辦了。
趙吾善原本想著延挨,又時不時去棲芳院門口尋虞維音,依然想做最後的爭取,但隻得到虞維音一句“聽憑父親旨意”,頹喪不已。
如今,再被虞頌這麼一催,隻能無可奈何,勉為其難照辦。
臨近上元日,虞府張燈結彩,掛紅綾,燃喜燭,鼓樂喧天,府前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看熱鬨的人,圍得密密麻麻,如流水奔湧,隻看見黑壓壓的腦袋簇擁而來。
趙吾善聽梁氏吩咐,在榮廣街的巷子口賃了間小院落,裝飾一番,暫作新房,又讓人將爹娘也從澧縣接了過來。
此時,他穿著煥然一新的紅色喜服,胸前戴著大紅花,局促地坐在高頭大馬上,已到達府外接親。
耳畔鑼鼓齊鳴,人聲鼎沸。
這樣喜慶的日子,的確該讓人開心。
可是他身上卻沒半分喜色,文弱的蒼白麵孔溢出一絲苦笑,眼裡儘是不甘的神色。但隻是一瞬,他這些愁苦便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笑意。
虞維音,等著瞧吧!你早晚還是脫不出我的手掌心!
虞府內,幽蘭閣中。
香薰嫋嫋,絲樂縷縷。
虞楚恬一想到,資妝不過才二十個箱籠,她就沒什麼精神梳妝打扮,反而越想越氣,將虞維音恨得咬牙切齒。
爹白手起家,打下多少萬貫家財,庭院、田地、繡坊和閣樓,什麼沒有?
怎麼她出嫁,才給二十個箱籠的資妝,這分明是偏心太過!
“楚恬,蒼蠅肉再小,好歹也是肉。那箱籠裡黃的白的都有,咱犯不著跟錢過不去。”
梁氏手裡拿著一襲繡得精美的紅嫁衣,走到女兒身旁安慰。
“如今你嫁給吾善,也算是好事一樁。你總算沒走娘的老路了。楚恬啊,你不知道,女兒一旦做了男人的妾室,再想翻身,哪怕是脫一層皮都難。吾善現在以正妻之位迎娶你,娘隻看這點,還是很為你高興啊!”
虞楚恬搖頭,盯著祥雲百寶紋銅鏡中的女子,那雙眼珠幾乎要瞪出血來。
“娘,女兒不像您這般看重名聲,女兒要的是實打實的好處。即便表哥將我當妾室也沒關係,隻要他能把府中所有錢財都交由我打理,我就安心。如今雖是正妻之位,那又如何?表哥窮得連一匹絹布都買不起,他若不能接管虞府家業,今後我就要跟著他吃糠咽菜!這樣的日子,女兒想想就頭疼!”
梁氏道:“那你看娘如今是妾室,可又得到什麼好處了?”
虞楚恬歎道:“那是娘沒拿捏住爹的心!要是娘能抓住爹的心,即便不能扶正,府中的各項銀錢款項,總該由您攥在手心才對,怎麼會弄到如今這般困窘的地步?”
“我如今也不想抓那老賊的心了,我恨不得吃他的心呢!算了,今兒個是你的大喜日子,彆說這樣喪氣的話,先換上紅嫁衣,娘親給你梳頭。”
虞楚恬唇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娘,你說得對,今兒個是我的大喜日子,做姐姐的,自然要來看望我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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