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人耳目,虞維音讓邵漠將仇氏偷偷送至虞記繡坊養傷。
在這個節骨眼,一旦被莊列炳等人得知仇氏未死,恐怕會引得他再度下殺手。
惟今便隻能小心行事。
等仇氏傷好些後,她便帶著仇氏跟那一遝書信去見爹。
爹若是再不信時,她還可以讓尤廚子、荀醫官等人來作證,必要讓爹看穿梁氏、莊列炳,以及死去的虞楚恬、趙吾善等人,心腸是何等歹毒!
梁氏跟莊列炳意圖毒害爹,這樣的行為便是死罪。
若爹不忍心對梁氏下殺手,卻也絕不能繼續留這兩個惡人在虞府!
主意打好,目光落在雕花窗外。
見日色傾城,翠意正濃,心情也不由為之變得輕快。
但不知為何,這日眼皮卻不住跳動,令她放鬆的同時,胸口又莫名生出淡淡的不安。
便繼續鋪開宣紙,執了軟亳筆在紙上落字。
離邵漠的生辰,還有半月,半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打算寫一封信給他。
將胸中不時湧現的喜悅、幸福、感動,以及曾有過的糾結、苦惱,全都用文字訴與他聽。
待生辰日時,她還打算跟他坦白她的身份,隻是不知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思索著,唇邊隱約便浮現出一抹笑意。
那笑,輕輕柔柔,如同水草般飄搖,澄明美好。
但就在此時,院外一道嬌叱聲,打破了這份靜謐的美好。
“去告訴梁姨娘,我家小姐如今抱恙在身,沒法去!她害我家小姐害得還不夠麼?你勸她還是省省心,小心安胎,給自家孩兒積個陰鷙,彆整天一個勁兒挖空心思,滿肚子壞水地想害旁人!”
虞維音聽出是杳香的聲音。
急忙擱下筆,走出院門,見杳香正怒氣衝衝地數落一個丫鬟。
她隱約對這丫鬟有點印象,是梁氏身邊的人。
那丫鬟一見虞維音出門,急忙上前,將一張折成拇指蓋兒大小的信條,遞到她手上,急忙說道。
“大小姐,姨娘請您明日未時去卉香館一趟,奴婢隻是傳話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罷,一溜煙便跑了老遠。
氣得杳香在身後大罵:“爛透了心腸的壞蹄子!”
打開信條,紙上隻寫了一句話:虞頌危矣,若想救他,明日未時單獨來卉香館。
虞維音不由一凜。
胸口湧出慌亂,隻覺眼皮跳得更劇烈,急忙扶住了杳香的手臂。
“小姐!小姐!您沒事兒吧?是不是梁姨娘在信中說什麼惡言惡語了?您告訴奴婢,奴婢幫您罵回去!”
自上次在靈堂,見識了梁氏的凶狠與毒惡,又從仇氏這邊探知了梁氏與莊列炳的狼狽為奸,杳香對梁氏便厭惡不已。
如今聽她派奴婢來傳話,讓自家小姐去卉香館一趟,她更是覺得可笑。
上次虞楚恬出嫁,便設過一次鴻門宴了,這次還如此,自家小姐又不是傻子,怎會去自投羅網?
虞維音搖搖頭,將紙條遞給杳香看,沉聲道:“她要對爹不利。”
杳香看罷不由更氣憤,咬牙切齒地罵了好幾遍。
挽住自家小姐的胳膊道:“小姐,那可是老爺!梁姨娘怎麼敢啊?”
怎麼敢?
細數她的所作所為,她如今還有什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