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香館的臨湖長亭下。
微風拂過,帶來一陣荷葉的清香。
亭中設了梨花木方桌,桌上擺了各色精致的點心。
梁氏坐在錦絲繡荷瓣軟椅上,不疾不徐地等著虞維音的到來。
聽過丫鬟的回話後,她臉上並未露出絲毫不悅,唇角反而溢出了得逞的笑容。
不過隻是讓人纏住了杳香,再胡謅了幾句話,虞維音竟方寸大亂。
女婿果然說得不錯,虞府這位大小姐,看似油鹽不進,實則嘛,也是有軟肋的。
一個虞頌沒法打動她,那便再來一個杳香,隻要她肯來卉香館,還怕事情不成麼?
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在高高隆起的腹上,梁氏滿懷柔情地低眸垂視,恍若那腹中當真有個孩子,神色說不出的慈愛。
“姨娘,大小姐來了。”婢女領著虞維音來到亭中,梁氏抬眸。
看到虞維音時,心中一喜,待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冷麵黑煞,眸中湧出一絲顧忌,但很快便壓了下去。
雙手更溫柔地撫了撫腹部,怕什麼?
她有孩子,這可是虞頌的命根子啊,她倒是巴不得他們能朝她動手呢!
“姨娘,杳香在何處?”
虞維音開門見山,瞥了一眼,見四周並沒杳香的蹤影,心中那股焦慌始終按壓不下,鳳眸夾雜一絲冰冷。
“您若看我不順眼,朝我出手便是,何須對付一個小小的丫頭?哪怕她得罪您,那也全是我的授意,明白麼?”
“嗐呀!音音,你這個孩子說什麼呢,定是雀兒這婢子沒傳好話。”
梁氏說著,便怒看著立在一旁的奴婢。
“不是讓你隻請大小姐來赴會麼嗎?怎麼又扯出杳香來?我堂堂虞府的姨娘,犯得著跟個小丫鬟置氣麼?”
雀兒急忙跪下磕頭。
“是奴婢傳錯了話,奴婢該死!求姨娘饒命!”
“也虧得咱們大小姐心胸寬廣,自然不會跟你一般見識,若是換個人,不揭你一層皮下來不罷休,下去吧。”
語罷,梁氏似笑非笑地看向虞維音。
“音音,都怪這蹄子,歪傳言語,害你擔驚受怕。姨娘實話跟你說,我沒讓人請杳香來,也沒對那丫頭動什麼手腳,你若是不信,不如讓你身邊的侍衛回去一看便知。”
虞維音凝眸,不動聲色地打量梁氏,見她隻是含笑相視。
心內沉了一沉,難道,杳香隻是她設下的一個幌子?
是自己太心焦,以至於關心則亂?
但她信不過梁氏的話,想了想,對身後的邵漠低語,“你去尋杳香,看她在哪裡。”
“小姐,漠不能留你一人在此。”
邵漠冷著幽沉的眸,寒意森森地掃過梁氏那張笑容滿麵的臉,眼眸徹寒如冰淩結窗。
梁氏被那眼神一刺,掐了掐指尖,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這麼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如何能傷害你家小姐?你若是不放心,大可留下來。”
“不,小姐,既然杳香不在此地,你跟我一同離開。”
不管梁氏心裡到底在設計什麼陰謀,他都不敢留虞維音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