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難為情,眼神卻彰顯著得意。
柳婉跟薑秋思都垂著頭,沒說什麼話,至於婢從,似乎早已習慣了,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盧楚楚那道目光,便徑直看向了虞維音。
虞維音淡然處之,“夫君,若沒什麼事,妾身就先回鳳棲院了。”
她正視著他,臉上並沒有如他所想的尷尬、嬌羞,亦或是驚訝和憤怒,如白玉瓷般泛著瑩潤的光,恬淡自然到與萬物相融,隻是如常地望著他。
那雙清麗的鳳眸裡,甚至連一絲責備都沒有。
即便……
即便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這女人難道連正妻的自尊和驕傲,都通通一並舍棄了嗎?
她那是什麼眼神?
看久了竟然能隱約發現一抹嘲諷,可恨啊!
在女人堆裡,向來是他高高在上地嘲諷著旁人,女人對他都是小心揣摩,認真服侍,他雖風流,卻也有著男人古怪的虛榮。
看著一個個貌美女子,為了爭奪他的寵愛,哪怕隻是沒什麼情緒的輕輕一瞥,都能打得頭破血流,那種感覺,能和生意場上拿下一樁合作相媲美!
他熱衷於這樣的遊戲,一次次,樂此不疲。
此時看著虞維音,就更加惱怒,這女人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還是故作清高?
她以為,隻要用這樣淡然恬靜的姿態,便能體現自己的清高和無欲無求?
或者,體現出她與其他女人不同的一麵?好讓他來屈就?
簡直是可笑了!
漆黑狹長的眸,攢出一抹笑意,隨意地掃過去,嗓音帶著點兒慵懶,“夫人,今晚我去惜花館歇息,你說可好?”
既然她做出一副冷淡模樣,他又何必給她麵子?
本來嘛,他也聽到陶城裡有關她的流言,似柳絮紛繁,連市井內最窮困的乞兒,都能添油加醋地說出一大堆。
女人們之間的小動作,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次,隻要虞維音肯軟下身段,好聲好氣求他一回,他是真打算維護她的,卻不想這個人就是茅坑裡的石頭,惹得他此時心裡火大。
嗬,他又何必幫她?
最好呢,讓府裡這三位妾侍都與她作對,讓她處於內憂外患的境地。
她這麼個嬌小姐,自然受不了這樣的委屈,低頭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夫君想在哪裡留宿,便在哪裡留宿,妾身沒有異議。”
虞維音看出些他的把戲,卻仍不動聲色。
她手頭上,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沒時間跟他們玩這些勾心鬥角的遊戲。
翟禎安心中陡然一震,唇角都彎了起來,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一身緋袍,映著他明媚如春光的笑容,整個人變得冶豔惑人,又帶著冰封般的冷意,眼底還幽幽浮動幾分戲謔。
“夫人當真是大度,不愧是我翟禎安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正妻!”
虞維音揚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夫君若沒彆的事,妾身這就告退了。”
翟禎安皮笑肉不笑,被這女人的態度,激得惱怒不止,卻又無法反駁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