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朗彤是正龍針車線上出類拔萃的人物,在工廠內部針車比賽中,拿過冠軍,得到過馬俊的表彰,許多很難縫紉的樣板,都是她這樣的骨乾來完成。
因為技術過硬,還得到過老板的嘉獎,線上的乾部不敢為難她,一般都是難易合理搭配給她做。
她帶來幾個同鄉,也在正龍上班,樊朗彤是一個心靈淳樸的女孩,她認為給錢換工序,變相欺詐其她打工人,就沒讓同鄉給錢,結果同鄉月月薪水墊底。
今天工廠趕貨,提前把晚上加班物資發放了,趕貨的時候,都有固定任務,做完才能下班。
到了五點,她幾個同鄉工作的量,估計加班到深夜都未必能完成,樊朗彤看到同鄉月月都十分努力,加班時間還比許多人長,可是月月薪水還墊底。她就找線上拉長倫理,拉長不為難樊朗彤,是因為老板嘉獎過她。
但為了錢,拉長卻不願意給她同鄉的麵子,還找來主管撐腰,主管也是獲利者,她非但沒有公平處理工作的矛盾,還熱嘲冷諷讓樊朗彤管好自己就行了,樊朗彤在主管陰陽怪氣的語聲中爆發,伸手打了主管一巴掌。
主管是針車線上一乾多人的老大,平時趾高氣昂,哪受得了這樣的侮辱,她叫上線上的副主管,拉長和組長一起報複樊朗彤,同鄉看到樊朗彤為了她們被群毆,果斷站了出來,乾部也是隻是想教訓樊朗彤,沒敢下死手。
樊朗彤工作的車間有兩條針車線,先是樊朗彤和她同鄉與一條線的十幾個乾部打起來,激起了平時受壓迫的員工憤慨,最後就形成兩條線的員工和兩條線的乾部抓扯起來。
雖然底層打工仔性格質樸,都沒人下重手,可是架不住人多,你一下我一下,就有兩個乾部傷情有些嚴重,其他乾部也沒少挨抓扯,隻是身體沒有流血而已。
這樣的問題,大部分會用到針車的工廠都有,隻是一般廠裡的員工,珍惜眼前的工廠,沒敢鬨事。
肖凡對廠裡這些工作內容,真不了解,樊朗彤在講述過程中,線上經理來了。
線上經理是女性,姓唐,湖北宜昌人,一個經理管理四條針車線,一條線一般都是乾個針車位左右,個彆生產經理管理三條線。正龍這類生產線經理有十六名,應小霞也屬於這十六名之一。
唐經理來了以後,幾次岔開樊朗彤的話,不想她繼續闡述,肖凡想到她和應小霞屬於同級彆乾部,平時也極為熟悉,親和的招呼了兩次,讓她等樊朗彤說完。
這畢竟是她的管理責任,唐經理不想把事態不擴大,再次打斷樊朗彤時,肖凡就生氣了,他橫了唐經理一眼,沒再客氣道:“你是不是也是利益的獲得者,所以不想她說出真相呢?”
這件事情上,可以說肖凡冤枉了唐經理,也可以沒有,唐經理沒有在員工身上獲利,但是兩條針車線的主管都是她提攜的,因為兩個主管都是她同鄉,其中一個還是她表妹。
唐經理知道肖凡和老板關係比較近,可平時肖凡說話吊兒郎當,她也經常與肖凡開玩笑,現在看到肖凡忽然反臉,唐經理的麵子就有些掛不住道:“肖經理,我們都是同級彆的管理人員,能不能相互給個麵子。”
唐經理想息事寧人,可是肖凡從她的話裡認為她與利益有染,語言隨同心裡的認知更為嚴厲道:“如果你真與利益不然,這個麵子不但給不了,我還可能摘掉你頭上的烏紗帽。”
看到肖凡的態度強硬起來,她沒再說話,樊朗彤闡述完後,肖凡望著樊朗彤道:“你知道其他針車線有這樣的事情嗎?”
那個年代,工廠的員工與乾部發生糾紛,廠內很少有各打五十板這樣相對公平的處理問題,一般是開除員工,維護乾部的威信。
樊朗彤已經做好被辭退的心裡準備,所以大膽揭露了廠裡的黑幕,聽到肖凡詢問其他針車線,她肯定回道:“廠裡隻有霞姐管理的幾條針車線最乾淨,她線上的乾部都是她親自提攜,多次強調不能壓榨底層員工,同樣的事情霞姐發現過兩次,她的處理方式是把主管降了兩級做了組長,從那以後她線上的乾部再也不敢拿這樣的錢了。
她管理的四條針車線也是廠裡針車人都想去的地方,我找過霞姐兩次,想把同鄉調過去,可惜她線上很少有人離職,沒有空置的崗位。其他線上多少都有這樣的問題。”
乾部有乾部的人情圈子,底層員工也一樣,許多員工為了多掙錢,雖然給了紅包,可是心裡卻有太多的不滿,從底層人的心聲中,樊朗彤很了解工廠這樣的黑幕。
肖凡沒想到平時在他麵前的小女人,已經在工廠底層人心裡,建立了很高的威望。
聽完樊朗彤的訴求,肖凡看了一下時間,對她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吃晚飯了,晚上還要加班,你們先回車位上班,明天早晨上班前,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行嗎?”
兩次怒懟唐經理,樊朗彤心裡對肖凡產生了信任。
樊朗彤為同鄉仗義出手,在兩條針車線的人心目中,也無意間建立了信任,經她招呼,所有人回到崗位上班了。
應小霞送小蘭回鄉參加高考去了,工廠的事情,他連個商量的人的沒有。
大麵積生產乾部牽涉其中,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這樣的事他也無權做主,隻得親自去到馬俊辦公室,想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馬俊。
馬俊正在和劉淼通電話,為馬俊生育了一個女兒以後,劉淼的心態發生了巨變,為了拴住馬俊的心不讓女兒失去父愛,知道馬俊想要兒子,她還在哺育不到兩個月的女兒,已經答應馬俊再生一個,而且馬上就要回大陸,準備再次懷孕。這就是那個年代,被人包養女人的命運。
馬俊看到肖凡找他,準備馬上掛斷電話,肖凡聽到他是與劉淼通電話,趕緊招呼他繼續,得到劉淼應允的馬俊,高興的和劉淼說著情話。
肖凡坐在辦公室的茶幾前,聽到她倆的情話,腦海裡不由自主就想起與劉淼的過往,心裡還是有稍許的醋意,這就是男人霸權主義那點德行造就。
過了十來分鐘,馬俊害怕肖凡等太久會生氣,才戀戀不舍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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