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兩人越說越玄乎的樣子,芬克斯不由麵露憂慮:“照你們說來這妖僧厲害得可怕,我們是不是需要躲著他一點?”
“若是能不遇上那自然是最好的。”班森隱隱笑道,“隻是如果今夜我沒能回到藍岩城的兵營裡,恐怕明天一早紮希爾將軍就會親臨於此。說不定‘妖僧’林頓也會一同前來……”
尼克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那可就太糟糕了,兄弟今晚必須得回去?”
班森故作遺憾道:“紮希爾將軍的軍令如此,我也不敢違背。”
尼克哈哈一笑,“難得我們聊得如此‘投緣’,兄弟今晚不能留下來喝一杯,實在是可惜。”
班森附和起來:“能與尼克將軍共飲一杯,已是在下的榮幸……”
看著眼前兩個本應敵對的男人,此刻竟好似惺惺相惜,芬克斯的腦子差點被他們乾燒了,唯有簡單粗暴地評價道:假惺惺。
“既然如此,那不如再同飲三杯吧。”尼克豪邁地笑著。
班森端起了酒杯,兩人在互相寒暄客氣中越坐越近,就算這兩人現在跪地磕頭結拜個弟兄,芬克斯都不會覺得絲毫意外。
但意外的事情總是毫無征兆地發生。
尼克舉杯相迎之際,班森托著酒杯的左手冷不防彈出一道細沙。
細沙如箭,直射向尼克的雙眼。就在細沙迷眼的瞬間,班森猛然拔刀橫斬,直劈尼克的咽喉。
這便是能在談笑間突然砍下對方的頭顱,在狂沙武士中秘而不宣的獨門刺殺術,俗稱:坐席居合。
看似隻是瞬間拔刀的簡單技藝,卻是極難煉成的。傳聞修煉的人需要在漆黑的山洞裡盯著一隻螢火蟲,拔刀三萬次。若是能夠在拔刀瞬間斬斷螢火蟲的雙翅而不傷蟲子,才算是修煉成功。
據說前任的兵馬大元帥葛倫,一生最怕的招數便是“坐席居合”。直到他辭了兵權,躲到曼波綠洲裡當了個土財主,也不忘立下規矩:持有刀劍著不得進入他的大帳。
眼看班森的彎刀幾乎割到了尼克的咽喉,芬克斯在旁差點驚叫起來。
但桌麵上突然衝出一道寒光!
一把馬刀從桌麵地下駭然刺出,衝天的刀光硬生生擋住了班森的攻擊。
“坐席居合?”尼克右手持刀,左手卻穩穩地握著酒杯,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變故,“我的兄弟葛倫對這招可是怕得要死。隻可惜你好像搞錯了,我並不是葛倫……”
刀法竟被尼克識破了?
班森爆喝一聲,接連又砍出了五刀。但尼克隻是安然地坐在那裡,一麵豪飲,一麵揮刀格擋。
沙漠中的人們常把葛倫與尼克並稱為“沙漠狼狐”,但很少有人知道論刀法造詣,尼克其實遠勝過葛倫。
隻聽一陣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後,尼克淡然放下酒杯,右手運足力氣一刀揮出,高喊一聲:“去!”
匹練般的刀光劃破了時間和空間,等班森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彎刀已被擊斷。再抬頭,就看見斷掉的刀刃正釘在屋頂上,此刻還在微微地抖動著。
不等班森反應,尼克左手空揮一掌,一條漆黑狹長的事物嗖地從他的袖口竄出,啪啪兩聲,已經纏繞在班森的脖子上。
響尾蛇。
張嘴亮出了毒牙,對著班森的臉吐著紅信,還發出了斯斯的聲音。
班森的臉色瞬間慘白。
尼克自顧自地又乾了一杯,痛快地說道,“我和‘狂沙五戰神’不太熟,但我這樣優秀的高質量男人總是會受到一些女人的垂青。”
頭一回看見尼克這樣自吹自擂,芬克斯差點笑得岔氣。
“我結婚前曾和五戰神之一的‘響尾蛇’珍妮小姐有過一段曖昧,對玩蛇的把戲略有涉獵。”尼克指著纏在班森脖子上的毒蛇,微醺地笑道,“這種簡單的控蛇魂術,對你的長官來說應該不在話下吧。”
班森感覺毒蛇的信子幾乎快碰到了他的臉,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尼克給自己滿上了第三杯酒,“如果想活命的話,我建議你快點回去。這個魂術隻能維持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我很難保證這條響尾蛇不想咬你……”
“看樣子我似乎彆無選擇?”班森沉聲問道。
尼克聳聳肩,“我很少強迫彆人做事,隻要你願意,你當然可以自由選擇。”
班森的目光在周圍的武士身邊掃視了一遍,“那我就選了!”
倉啷一聲,他猛地伸手從一旁軍士腰間拔出一把彎刀,對著自己脖子上的毒蛇就要砍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揮刀砍死那條毒蛇,然後衝上去和尼克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