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許多矛盾的事情,比如說:人們往往希望封閉自己,卻又希望打開彆人。
因此,這世界上就有了酒這種奇特的東西。似乎大多數人都希望,喝的是杯中之物,說的是肺腑之言。
雖然無法判斷究竟是不是真言,但幾杯烈酒過後,丹尼斯的話更多了些。隻見他又敬了幾位一輪,略帶煩躁地歎了口氣道,“最近的戰況真讓人失望,那些庸才除了粉飾失敗,彆無用處,真令人掃興。”
克雷吉也搖頭道,“我是聽說萊安頭領上次帶兵出去,根本就沒有進攻紅館,隻是去劫掠了周圍的幾個村落。僅僅這樣,還被個蠻族女子打傷了。”
赫魯冷笑一聲,“萊安之流,不過是傑米的一條狗腿。幫著傑米瞎叫喚幾聲也就算了,還想著出去爭功,還不如一條瘸腿的羊駝,至少能駝點貨回來。”
丹尼斯口無遮攔,隨口說道:“傑米膽小怯懦,又心胸狹隘。他推舉的人,我頭一個不信。”
赫魯哼了一聲,“傑米是個混賬,難道伊薩姆就是什麼聰明人了嗎?要不是他偏聽偏信,又怎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
克雷吉接過了話頭,“我聽說後來伊薩姆盟主又派了‘狼王洛夏’前去進攻‘皇冠陵墓’,不知道戰況如何?”
一旁的卡巴爾鄙夷地搖頭道,“洛夏頭領雖然魂武雙修,但我看他是個故步自封的人,隻顧著他部族裡那點家業。固守一方可以,讓他去開疆拓土……”
他戲謔地笑了幾聲,其他人立刻會意,美酒的醇香映中,他們臉上都洋溢著豪爽的笑容。
赫魯借著醉意,問起了紮希爾:“你剛見過哈米德陛下,他對這場戰事有提到什麼嗎?”
紮希爾想了想,如實回答道:“陛下沒有提到過最近的戰況,隻是說打算禦駕親征。”
“他那樣的身體可受不住這種折騰。”克雷吉皺眉道,“恐怕他也受不了伊薩姆盟主的敷衍,是要逼著他去前線作戰的意思。”
卡巴爾對此嗤之以鼻,“他就算去了前線,也不會作戰的。最多派‘沙漠幽靈:拉美蘇’去打個頭陣。”
丹尼斯在旁皺眉,“我還以為他會派納比諾去,我記得哈米德殿下也很欣賞他。
紮希爾想起了那根兩頭都會噴火的長棍,這人確實實力不凡。
赫魯打了個哈哈,“伊薩姆也不是什麼好人。拉美蘇的部族猛將如雲,伊薩姆這個盟主的位置隨時都會被他奪走。若真有一塊硬骨頭,他肯定會讓拉美蘇先去碰幾個釘子,消磨點實力。”
看樣子所謂的“十八部族”名義上已經結成了聯盟,實際上還是一盤散沙。
既然他們還有內部的爭鬥,紮希爾就有更多左右橫跳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不禁露出了意思自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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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的另一麵,耀眼的太陽高懸天際,烈日炙烤著大地。在皇冠陵墓的高聳城牆上,幾個紅館的軍官正跟著他們那位不知名的執政官巡視著城防。
曾經有人傳聞他的名字叫“赤龍”,但他堅決地否認,並再三強調這是一把劍的名字。
後來,人們嘗試了用“那個人”、“大劍男人”、“公主的狂熱信徒”、“米拉的男朋友”等多種稱謂。太多的稱謂並存,以至於軍事會議上仿佛一口氣冒出了十七八個並不存在的人物。
最後大家在冥冥之中統一了稱謂,一起用“老大”來指代這個沒有名字的古怪執政官。
“老大,根據可靠消息,萊安好像已經撤走了。”一個部下彙報道。
年輕人嗤笑道,“萊安這家夥,就是個溜須拍馬的高手,哪裡懂什麼打仗。看到我們的要塞,就嚇得退兵了。”
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身材挺拔,目光炯炯有神的蠻族女子,正是科爾鬆部族的米拉。在不笑的幫助下,她的族人們掙脫了“天罰”的束縛,現在皮膚上的尖刺已經脫落,膚色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彆。
她把水壺遞給年輕人,看著他喝了幾口,嘴裡說道:“他若真是退兵,我也就放過他了。偏偏他還要去劫掠附近的村莊……”
年輕人潤了潤嗓子,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沙漠中的敗類,本以為他們同為沙民,不會對平民出手。沒想到還是滿腦子燒殺搶掠的土匪勾當。”
“彆生氣了。”米拉道,“我已經在村莊外圍安排了哨位。再有人敢發動襲擊,我的鋼叉就戳穿他的腦袋!”
年輕人欣賞地看著米拉的側臉,這個勇敢無畏的蠻族姑娘不僅戰法嫻熟,而且還有不錯的戰術觀念。
米拉繼續說道:“我安排了幾間空置的民房駐紮了哨兵,他們會輪班瞭望。一旦發現威脅就立刻發出煙丸信號。同時村裡的民兵會迅速集結,利用工事對敵軍進行第一波防禦。”
年輕人點頭讚許:“在收到預警後,我們要塞出兵需要多久?”
“五分鐘。”米拉說,“除非敵軍從剛發現的時候就以輕騎兵急速衝鋒的速度靠近村莊。否則,他們的速度絕對比不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