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可惜了,嚴鑫已經有對象了。
這讓她很鬱悶。
——平日裡也沒有那麼多愁善感,就是在大過年的,因為一個祭拜的問題,突然就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外人,生出了這一些想法。
組合家庭就是有那麼的尷尬。
但是,為了避免那些尷尬而選擇一個人獨扛,直麵殘酷的現實,那也太難了。
這些年一路走過來有多艱難她清楚得很,讓她再走一遍,她沒有那個勇氣了。
嫁過來後,生活條件確實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而且也不用那麼擔心女兒的問題了。
嚴爸沒了以後自己這個外人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她不知道。
但至少嚴爸還在,她就能活得很好,受到照顧,也會受到尊重。
這樣也就值了。
比一個人苦苦的扛著要好一些。
她最為擔心的是她的女兒。
可是她真的幫不了她女兒什麼。
她跟嚴爸一樣,雖然還活在這個時代,但已經是這個時代的落伍者。
最多能夠保證女兒在家裡不會餓死,彆的都沒有辦法保證。
帶著女兒嫁到嚴家來,有嚴鑫的幫助,女兒馬上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一個多月賺的錢比她一年賺到的錢還要多。
對嚴鑫隻是一句話的事,女兒的命運都得到了改變。
這更印證了她嫁過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嚴家就是來解救她和她女兒的。
對此,她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如果一定要抱怨,也隻能抱怨自己的命不好,第一段婚姻沒有遇上那麼好的人家,隻遇上了一個短命的男人。
她沒有做錯什麼。
嚴家也沒有做任何對不住她的事情。
現在身份有一些尷尬,那純純的是命運的安排,怪不了任何人。
心裡有那麼一點幽怨,但也藏著沒有表現出來。
見嚴爸帶著兩個小的回來,她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問他們: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辛苦了吧。”
她注意到,白小玲和嚴鑫還拉著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就算這兩個小的走不到一起,但是兄妹感情好了,那也是很好的事情。
有那麼一個有本事的哥哥,她女兒以後就吃不了虧。
就算吃了虧,也有人幫著找回場子。
這才是最讓她安心的事情。
白小玲笑著回答:“也不是很辛苦,就是上山的那一段路挺累的,我差點就爬不上去了。”
其實山並不高,爬上去也不怎麼累,但她就得這麼說。
因為上山的時候,她就借口自己累了,氣喘籲籲的說怎麼都爬不動了,然後就趁著這個機會讓嚴鑫拉她,牽手成功。
有了這一個先例,後麵下山還是和嚴鑫牽手,也就顯得很自然了。
——其實嚴鑫是很想拒絕的,他覺得這樣不大好,讓彆人看到了也不好。
可是,大過年的,這麼一個跟自己家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放著親爸的墳不祭拜,來給他媽上墳,還累得邁不動腳步了,提出要求讓他拉一下,這個時候真的沒法拒絕。
要拒絕那就太不是人了。
既然有了那麼一次,接下來還要牽手,也就沒有那麼排斥了。
——事實上他也不可能在白小玲抓住他的手跟他牽手的時候把人家的手給甩開。
那會很傷自尊的。
擴散一下,甚至還會引起這個組合家庭的分裂。
所以他隻能繼續接受。
心中其實有那麼一點不安——他擔心吳秀紅看到後會生氣,會覺得他要拐走她女兒。
但還好,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
吳秀紅看到了他們手牽著手,臉上還是帶著笑,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一絲責怪來。
安心之餘,又是慚愧,想著:“還是我太齷齪了,老想著那些有的沒的。正常的兄妹之間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們把我當做一家人,所以就覺得這樣挺正常的,而我覺得這樣不好,是我自己不對,把她們當做外人了。唉,慚愧!”
到了家,兄妹倆倒也不用再手牽著手了。
下午沒有彆的活動,晚飯也隻是吃中午剩下的菜,煮一點飯就是了,也沒有什麼好忙碌的。
所以下午他們四個人就沒做彆的事情,在一樓堂屋裡麵擺了一張小圓桌,下麵再放著一個煤爐子,然後在桌子上鋪上一張毛毯,四個人圍起來坐在桌邊打起了百分。
這個地方就有著這樣的習慣,到了春節期間,家家戶戶打牌。
大部分都是自家人打牌,輸贏都在自己家裡,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更多的是娛樂。
還有少部分就是跟彆人家的人一起打牌,這個性質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不過到了後麵,這樣的風俗習慣就漸漸的沒了,自家人聚在一起打牌的少了,一大家子人在家裡也就是玩玩手機,要不就聊聊天。
那些牌癮大的,就去棋牌室打牌,老板會抽水,但是也會給他們提供吃的,大家各取所需。
現在手機還沒有那麼好玩,甚至有手機的人都不是那麼多,大年三十的下午也沒有什麼好電視可以看,所以打牌才是主流。
嚴家以前就是那樣子的。
嚴鑫幾歲的時候就學會打牌了。
隻是後麵這個家裡隻剩下了父子二人,而且那時候關係還不怎麼好,就沒有了這樣的傳統。
現在一家四口人,其樂融融的,正好拾起舊傳統來。
一直打到了晚上六點左右。
三個多小時裡麵,嚴鑫輸了一千多塊錢。
打得不大,就是他一個人輸。
其餘三個都贏了。
贏得最多的就是白小玲。
打牌這種東西,當一個人想贏的時候未必能贏,但是想輸的時候,那是肯定能輸的。
嚴鑫可不想家裡的人因為輸了錢而心情不好,影響到過年的情緒。
所以他很多時候都會故意的輸。
一千多塊錢,一大半都被白小玲給贏走了。
這不是嚴鑫定向輸給她的,主要是她的技巧確實要高一些。
年輕人腦子本來就要活泛一些。
如果不是嚴鑫故意放水,白小玲可能會贏,但兩個老的肯定會輸,而且還會輸不少。
晚上吃完飯後,也才七點多,春晚還沒有開始,天已經黑了。
外麵在放著煙花,雖然每家放的煙花都不多,但是這家放完那家又放,那劈裡啪啦的聲音都沒斷過,夜空一次又一次的被點亮。
嚴鑫和白小玲也拿了一些煙花禮炮出去放。
買了1000多塊錢的煙花爆竹,就是用在這個春節的。
大年三十都不放,那彆的時候就更沒有放的必要了。
放了幾個煙花,還拍了照片和視頻,然後就進去了。
一家人都在一樓的主臥看電視,小桌子搬過去了,煤爐子也放在了下麵,在白小玲的提議下,一邊開著電視,一邊繼續打牌。
桌子上麵還放著兩個果盤,裡麵放著各種吃的,另外還有橙汁和可樂。
想吃就可以吃,想喝就可以喝。
這一個晚上,他們打牌打到了淩晨一點多,這才收場。
在零點的時候,嚴鑫和白小玲還出去放了一回鞭炮。
那個叫封財門,就得這個點放。
他們出去的時候,外麵轟隆隆的,家家戶戶都在這個點放鞭炮,已經成了一片鞭炮的海洋。
這一個晚上,打牌的時間更長,嚴鑫輸得更多,又輸了兩千多塊錢。
大半又進了白小玲的口袋,把她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嚴鑫雖然輸了錢,但家人都開心,他自然也開心,比他贏了錢還要開心。
這一年春晚放了一些什麼節目,他們都沒怎麼有印象。
但是在他們的印象中,今年這一個除夕夜,是這些年過得最熱鬨的一個除夕夜,也是這幾年唯一一個像在過年的除夕。
前麵幾年,每一年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可不隻是嚴家是這個樣子,白家也是這個樣子。
兩個不幸的家庭,到這一天,終於也有了幸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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