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虛未見是賓白當麵,一陣嬉笑,陰陽怪氣地說話:“想是你玄天門後繼無人了,怎的使個丫頭片子出來對陣。若真個這般難堪,還是早些牽牛牽羊,肉袒麵縛,跪叩乞降。”
賓白站定,目不斜視,叉腰就罵:“你的眼瞎,看不清人?”
張虛未聽得言語,又笑道:“你原來是個孌童。"
賓白不怒不惱:“你自個兒長得磕磣,就見不得旁人優秀。該是你平日裡傷生作孽,成了這般個蛤蟆臉,猴子身。”
“好個無禮無德的小畜生。本座便是醜了些,卻也比你這雌伏人下,半男不女的兔子好得多。",他正欲再罵,又覺丟臉,就叫:"罷了,本座與你個娃娃較什麼真,沒有家教的東西。想是上梁不正,下梁彎。”
賓白一聽,就動了火氣:"對子罵親,著實無禮。你是個無親無友的孤哀子,沒臉沒皮的老不死。”
那張虛未聽了,也是著惱,叫:“翠玲,你去教訓教訓他。”
賓白天生一個寡淡恬靜,平常隻愛些個燒丹煉藥,看書寫字,似溫溫一團水。前日動手,今天對罵,倒把他骨子裡的暴躁激起來,哪裡顧得其他。
他也不看那翠玲:“老東西,你可是怕,不敢與我過手?”
張虛未大怒,猛地出手來抓。
明初心要攔,賓白卻比他還快,撲將上去與他纏鬥一起。小小一個人,尚未破法,竟是能與個太初境的交鋒對陣。
眾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莫不是我等眼花,看錯他的境界?"
張虛未以為勢在必得,卻不曾想賓白是個這般人物。他一時擒不住,就覺臉上難掛,動了真火。
他把靈氣運轉,使個神通,踏一踏土,就是陣地動山搖,憑地鑽出條石龍來。長有千丈,粗有百丈,崢嶸嶙峋。跳將上去,還不停,又使個神通,伸手一拿,聽一聲白日驚雷。就見根閃電鑄的鏈鉤子被他拿在手裡晃,刺刺拉拉的電光跳蕩。
眾人見此已是心驚,誰知他還不罷休,又將個法寶拿出來在身邊環繞。乃是麵旗,無字無紋,連著旗杆通體烏黑。
龍尾一甩,轟轟隆隆,地上多條溝壑,深不見底。
鏈子一拐,劈裡啪啦,炸得耳膜生疼,肌膚刺痛。
黑旗一展,嗚嗚咽咽,觀之目垂清淚,聞風體生惡寒。
賓白見狀,哈哈大笑:“老蛤蟆,你騎得是條什麼地蚓,拿的是根什麼草鉤,打的什麼魂幡,到這裡使弄?"
張虛未冷笑不止,把那鏈子鉤照頭拋將過來,便如拋條閃電,劈啪一聲炸響,徑直穿山裂地而來。
鏈鉤來得快,賓白卻更快,隻迎將上去側身閃過,嫩生生一雙手扯住那鏈子鉤就往回拉。
霹靂雷霆似在懼他,都老老實實伏著,那鏈子先前還硬挺挺,直勾勾的,如今也軟趴趴由著他拿。
張虛未活這麼大,還從沒見過他這般厲害的,一時發慌,就汗如雨下,要把那鏈子鉤扯回來。
連著腳下土龍一起使力,卻是紋絲不動。兩個人就似拔河,隻在一處較勁。
來來回回糾纏不下,扯回來五寸,倒是被賓白拉回去一尺。張虛未見扯他不過,又想以自家境界實力,斷非是個尚未破法的小輩能及,心裡忽的明白,叫:“小畜生,你是個什麼東西?藏頭縮尾的化作人形,敢來戲我?”
他這一喊,眾人醒悟。再看賓白,都好奇他真身為何,怎的如此凶猛,莫不是什麼洪荒猛獸,上古奇種?
賓白見眾人都直愣愣望他,其中還不乏姑娘,忽的心熱臉紅,丟了鏈子,轉身要走張虛未哪裡肯放,隻把那黑旗一指,起陣黑風,攔住去路。那鏈鉤發狠,土龍逞凶,黑風肆虐,一時間是電閃雷鳴,走石飛砂,迷迷蒙蒙天日不見,昏昏沉沉東西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