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卷砂石,砂石助黑風,刮得賓白發亂衣破,左搖右擺。偏那閃電也還可惡,刺刺拉拉,劈劈啪啪舞個不歇。饒是賓白有手段,這一場下來,也累得氣喘籲籲,汗流兩頰。發髻散了也還好,衣服卻被扯得破爛,險露出些隱私,臊得他不敢看人,隻能低頭那張虛未收了黑旗,抓了鏈鉤,叫:“小畜生,可是被我道破真實,再不敢見人?
你真身莫不是個什麼醜魔惡獸,這才撿個孌童皮子來披?”
賓白大怒,也不遮羞了,使出手段,把戰甲披掛起來,呼吸之間身形暴漲,隻被金光籠罩,顯出其中半人半龍的一道影子來。
張虛未見了吃驚,卻也不懼,還使舊手段,與賓白纏鬥一起。
鏈鉤如蛇舞,黑風似飛蝗,土龍張牙舞,輪番齊上陣。他也不與賓白硬碰,隻是纏繞。兩人鬥個十餘合,賓白始終近不得身,到被他耗得力弱神衰,金光黯淡,龍影恍惚張虛未見他勢弱,冷笑不停,又一指天空,電閃雷鳴,攢攢簇簇,萬箭齊發。腳下土龍發狠,凶惡撲來,大張其口,作勢要吞。賓白東閃西躲,左遮右架,卻不妨那黑旗大漲,猛地上前卷住,任憑賓白如何掙,隻如折了腿的虎,落下水的鷹,哪裡掙脫的動那張虛未見擒住他,就語出嘲諷:“你原來是個雜種,不龍不人的畜生。待我拿了你,拖將出去現現眼,也夠賺筆銀子了。”
葉賓白這下是動真火了,把金光一收,眾人才看清隻是套龍形戰甲。那戰甲抖動,隱入賓白肌膚,兀得顯出數十個金色符文。不等人看清,符文也沒了光,賓白深吸一口氣,一聲龍嘯震天而起,驚得天地失色,風起雲湧。
常言雲從龍,風從虎。果真不假,但見那黑雲翻湧,似掛天汪洋,倒轉狂瀾,猛地落將下來,又是白霧彌漫,伸手不見。
忽得又聽一陣龍吟,悠遠寬廣。白霧雖散,卻還殘留,似冬日清晨,半掩半遮。眾人定睛再看,哪兒還有什麼葉賓白。雲山霧罩裡隻有一條真龍盤踞,在那長青群山之巔睥睨桀驁。
真個是:萬丈長短,千丈寬闊。眼如日月放精光,口似淵海吞山河;四爪若是撐天柱,身軀就是紫金梁;鱗片璀璨亂閃星,長須飛舞掛霓裳。真龍豈是俗人見,得見不識真麵目;雲霧半遮神半隱,神龍見首不見尾。
張虛未一見,立時嚇得三魂出竅,七魄離體。一張老臉蒼白如鬼,徹體生寒冷凍似冰。是旗也軟了,鉤也丟了,腳下土龍難捱真龍威,呼啦啦也散了。
那更多人見了,嚇得呆若木雞,動也不動,喘也不敢喘,隻默默地哭,悄悄的怕。
賓白左爪一伸,立時嚇殺左手五百;右爪一動,立時嚇殺左手六百。那龍睛轉一轉,嚇得麵前八百雞飛狗跳,哭哭嚎嚎,屁滾尿流去了。他把左爪一握,立時就陣雷霆如雨,隻聽得響聲不絕,慘叫不斷,也不知轟殺多少。又把右爪一放,立時就是走石飛砂,隻見那人影如殘葉,凋零破碎,也不知吹殺幾何。
真個是世間少有屠龍術,便有屠龍莫奈何;不動蟄伏九淵下,一動便是諸天驚。
莫說外人,便是這自家人見了,也是嚇得心頭撞小鹿,後背下冷汗。
饒是子煜有個準備,見了這等威風,這般凶神,也是手軟腳軟,心慌神亂:“乖乖,這世間真有個這等樣的生靈麼?!”
徐嬌娘就伸手來掐他一把。子煜吃痛,卻還目不轉睛:“果是真的,不是夢。"
一旁明初心也道:“先生座下真個臥虎,果然藏龍。"
徐嬌娘聽了,就也斜他一眼,道:“龍是真龍,虎卻不是真虎了。”
卻說賓白彈指滅殺成千上萬,火氣未消。又見張虛未動也不動,又想起先前嘲諷,越想越怒,伸爪就抓,欲要將他活活捏死。..
那三個歸一境卻此時驚醒,上前攔住。
這三個麵沉如水,不言不語的,站個三才陣,忽齊齊發聲喊,一起動手,要斬賓白慌得賓白趕忙隱了真身,掉頭就走,要往徐嬌娘身後藏。
徐嬌娘上前接住,明初心也及時攔住道:“你三人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不如與我去來?”
三人哪裡肯讓,隻把明初心圍繞。
梅弄雪拿一柄劍,柏含霜持一把刀,榕凝冰握一杆槍,明初心執一隻扇。各弄本事,都顯神通。真個是眼花繚亂,目力難及。抬手間山搖地動,舉步間海亂雲崩。各人靈寶都不凡,神通武技也還凶。
若非都有大陣保護,地上哪還得生靈苟存。
那山倒頃刻又拔,地陷及時就起,海乾馬上又湧,雲崩立時就聚。日月光輝都不見,直如混沌一片天。真個難說,果然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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