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胡說亂沁,前頭那狐狸忽道:“兩位長官,到地方了。”
兩人隻聞聽有水流之聲,上前去看,便見路旁小溪彙成大河,河往前流不過千米,猛地往下,是條瀑布。
賓白道:“奇怪,這裡又不是山上,哪裡就有這麼大的高低,莫不是你哄我兩個來?”
狐狸忙道:“我怎敢哄騙長官,兩位隻再往前看看就明白了。”
兩個再往前看,原來是個盆地。
好!真個是:廣闊有萬裡方圓,高低有千丈差距;百條瀑布飛流而入,好似天撒甘霖,滿天皆是水汽氤氳,好似雲海翻濤。數十山峰突兀,半隱半現,如削似雕,正如雨後春筍;幾道水脈蜿蜒,曲曲折折,蔓延天際,猶如玉絲薄紗。
兩人驚訝道:“真個是鬼斧神工,天賜造化,哪裡就有得這樣個仙境。”
那狐狸道:“聽老人家說,這裡原先也是平原。不知何時來了條無眼千足蟲,藏於地下,掘土鑽洞的,把這萬裡地礦儘數吞空。它欲要化龍,卻難過雷劫,落下來把整個地麵都砸塌了。”,她手指那幾十座突兀山峰:“據說那就大蟲的骸骨。後拂波仙子占了此處,將它做了洞天。”
慕小魚眺望半晌,道:“跳下去麼?”
葉賓白就上去看看,比劃一陣:“卻難。這穀底好似有陣法守護。”
狐狸道:“我們可以遊下去。”
即跳下水,一陣狗刨,向著瀑布向下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前後腳跟上。
這水卻不深,隻及小魚腹部。明明前方就是瀑布,流速也緩。三人隨瀑布而落,這千丈的高低卻隻用不過數秒,便同時跌入一方寒潭,再浮起時,早已到了此間穀底。
慕小魚抬頭去看,哪裡還能見得什麼瀑布,隻是藍天白雲,飛鳥高行。
賓白仔細嗅一嗅,道:“這味兒卻濃,有些找不著方位。”
慕小魚撇嘴:“想是她迷了路,在這林子裡打轉。”
那狐狸不敢深入,就在潭邊等候。
賓白仔細分辨,認真找尋,終摸索到點痕跡,不管不顧地跑去。
這兩人走了還沒半裡路,轉角就撞見個喪門星!
慕小魚眼尖,猛地看見前頭樹上掛著個人,有氣無力的晃蕩。他上前扯住賓白,叫:“師弟仔細,是隻吊死鬼。”
賓白大驚,抬頭去看,竟真是隻吊死鬼。
隻見那人渾身透亮,嘴臉獰惡,見著兩個活人,猛地躍下來就撲。
見他這般凶惡無禮,賓白惱怒,踏步上前就一喝。這聲音洪亮悠遠,更有股子陽剛之意,便如正午烈陽當天,哪裡是這些陰魂冤鬼所能承受。
那鬼不能近前,便呼啦一下要散去。賓白哪裡肯放他走,就把手搓一搓,取出一片臻鱗,化作長弓,伸手一拿,把一束晚霞拿住,拈弓搭箭,抬手就射。
那鬼躲不開,被一下射中,叫一聲,顯了身,翻倒在地,動彈不得。
賓白上前一腳踏住,又喝一聲:“你是哪裡來的小鬼,敢到我們麵前放肆!”
原來那鬼不能人言,被賓白一箭射中心窩,隻鬼叫兩聲,就消散於天地,再難入輪回。
賓白道:“十分蹊蹺,原來他不是真的鬼。”
慕小魚道:“師弟厲害。不知何處蹊蹺?”
賓白收了弓,左右看看,道:“師兄,我們常說的鬼有兩種。一個乃是人死之後,有怨氣不散,不肯入永恒海,不肯過彼岸河,日久年深,被怨氣侵蝕,化作為煞,平常隻是害人。第二種,則是沒了意識的修士魂魄,遊遊蕩蕩的,隻循生前習慣行動。”
慕小魚道:“他是哪一種?”
賓白道:“這卻是個活生生的人!隻是這人境界低,又沒了肉身許久,靈魂逐漸殘破,意識開始模糊。”
慕小魚道:“想他生前就是個攔路的歹人,現在神智不清的,還在想著害人哩!”
兩人又走,還是沒有半裡路,慕小魚眼尖,猛地看見草地趴著個人,在那裡作勢要撲。
他就上前,也喝一聲。咦!隻是這情急之下,有些走調,喊得尖了些,倒把個賓白嚇得撲倒,嘴裡亂嚷:“師兄仔細!有暗器來了!”
這草裡的人也被這聲驚住,撲了個空,被慕小魚上前一把扯住,咬破手指,就往他臉上亂塗。
那人被塗了個滿臉花,卻還止不住地動。
慕小魚先是喜,又是憂。
喜的是自己果然不是童子身了;憂的是自己居然把這事忘了。
他心裡雖在亂想,手上卻沒停。見那人也是渾身透明,滿是狠惡,便猛地往地上一摜,儘力氣搗一拳,就打得那人魂飛魄散,消散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