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想是這裡原有一夥賊,死了還不安生。”
賓白道:“師兄,天底下哪裡就有這麼巧的事。此地有異,且小心提防。”
這兩個還順著味兒趕路,不多時,見前方草木稀疏,視野開闊,露出一地礫石黃沙。
慕小魚道:“果然古怪。”
這兩個不敢冒進,就躲在樹後看。
但見:千裡赤土,萬裡黃沙。千裡赤土,樹不生草不長,飛禽絕跡,走獸斷根;萬裡黃沙,遮天地蓋日月,河乾水斷,生機儘喪。多的是白骨堆積,有的那屍骸遍地;真個是稀奇古怪,果然是險惡至極。
慕小魚見了就怕,掉頭要走。賓白一把扯住,道:“師兄哪裡去?嬌姐就在那裡麵。”
慕小魚道:“不好,不好。她若隻是遭了什麼網兜暗樁,冷箭鐵夾,地坑天網的,我兩個還能救一救。這般個險惡所在,隻怕我兩個還要一起搭上。”
賓白不放手,仗著一身本領高強,扯著他就往裡撞。
這兩個走出數百裡,早被黃沙包圍,不見絲毫生氣。
慕小魚就要掉頭,賓白隻是要走。
兩個正拉拉扯扯的,地麵上忽的鼓動起來,伸出數條腕粗的老樹根,來纏兩人。
兩人齊齊閃過,隻是賓白衣服大了些,被刮去一塊,露出裡頭小衣來。
賓白大怒,顯化戰甲,使出手段,撲上去把那樹根抱住一處,往回就拉,叫:“師兄,這東西力氣大,幫幫我來。”
慕小魚也上去搭手。兩人使勁渾身力,哪裡扯動分毫。直累得筋疲力儘,倒把那樹根拉的軟了,也似脫了勁般,有氣無力耷拉在地。
賓白喘兩口氣,看自己衣服,猶自惱怒,更不罷休,跳起來還去拉。
慕小魚這回卻不去幫手,隻站在一旁看。
賓白漲得臉紅,喝一聲:“開!”
把那根兒扯得筆直,劈劈啪啪的,似乎要斷,又似地下有東西卡著,出不來。
一時間大地龜裂,地動山搖,似千軍萬馬奔騰,又如洪荒巨獸趕路,看得慕小魚在一旁誇獎叫好:“師弟果然厲害!”,他一抬頭,忽瞧見遠處真的有個龐然大物走將來了,一步一顫,如山如嶽,遮住了半邊天。
因是背光,看不真切,慕小魚心驚,就叫起來:“師弟!不好了,你把它家長扯來了!”
賓白聽說,抬頭一看,也是膽戰,放了手要走,那根兒卻猛地纏上來,把賓白捆做個粽子,隻留個頭出氣。
慕小魚跳上去又扯又拉,若非牙口不好,便要下嘴了。奈何這根被扯得軟了,韌性足,就是拿刀來割,也割它不動。
就要拿絳影來燒。誰知這根兒也不怕火,越燒越壯,捆得賓白臉紅脖子粗,急了要現真身的當口,遠處那東西卻已走到了跟前。
卻原來是顆參天巨樹。
離得近,兩人看得仔細了,嚇得魂飛魄散,慘無人色。
這樹怎的模樣?隻見:白骨為樹乾,人手當樹枝;人肉化了樹葉,人皮變了樹皮。密密麻麻都是死屍,齊齊整整吊滿人頭。用活屍當了腳力,所以能走;把血肉做了養分,是以巨大。行走時有異香撲鼻,不動處有慘叫起伏。真個是恐怖難言,果然是煞氣衝天。
慕小魚嚇得腿已軟了,賓白怕得呼吸也止了。兩人哪裡還敢動,都已站原地等死了。
那怪物伸出一雙人手接成的手來,要拿兩人。便在此時,天靈小姐大喝一聲,便如晴天霹靂,天光破雲:“你兩個修行之人,走的是天地正道,修的是光明坦途,若是懼怕這等妖邪鬼祟,旁門左道,不若早早的關門閉戶,隱居山野,免得折了你家師父顏麵,墮了我的威風!”
兩人聽了,都羞得麵皮發紫,心想的確如此。再看那樹,絲毫不怕,隻覺十分憤怒,都使出看家本事,保命手段。
一個龍嘯驚天地,一個劍出動乾坤;這個是天生至尊,那個是聖人轉世;都是有幸參天道,實是機緣一般大。那個把真身顯化,乃是神龍下凡修玄妙;這個把神通演練,原是凡體巧合得造化。龍嘯處,烈風陣陣,卷起漫天黃沙迷人眼;劍起時,有如星寒光驚膽魄;風起雲湧,乃是賓白神通廣;追風掣電,原是小魚手段高。
那樹也凶惡異常,搖晃間人頭亂響,邪音攝魂,直教人意亂神昏,又有無數手亂舞亂拍,擦著就見血,挨著就得傷。其力可與賓白較勁,其速也比小魚還狂。
這一樹二人鬥得天昏地暗,地湧山頹,難解難分。
慕小魚黯華不在身邊,吃了兵器的虧,騰挪躲閃間早被打得皮開肉綻,手中凡鐵也不知換了多少。眼看不敵,要掏法寶,怎奈他家底雖多,短時間卻找不到趁手之物。
這樹火燒不損,力摧還剛,也不知是個什麼物件。
賓白力竭,難持真身。隻把龍鱗護體,與樹周旋。
慕小魚這邊翻箱倒櫃的找寶貝,那邊賓白已經叫起來了:“師兄,這東西邪哩,我們怕是鬥它不過,趁早走了罷!”
賓白這一叫,就分了心,被那樹找到破綻,猛地一下打中胸口,吐出一口逆血,倒飛而出。
那樹抖一抖,竟是從中裂開,露出個人模人樣來,拿一把白骨刀,朝賓白頸項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慕小魚也不知掏出個什麼法寶來,上前架住那刀,執法寶,反手一揮,齊齊斬下那樹一雙手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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