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慕小魚發了急,把世界樹的枝拿在手裡,當了劍使。
卻是造化,這般神物,正好就是那怪物克星。
慕小魚見能砍得它動了,心裡歡喜,戰意高昂。就把才悟的劍法使來,霎時間劍影滿天,砍手的砍手,削腿的削腿。隻片刻功夫,那怪物隻剩個軀乾,光禿禿的,在那裡還不肯倒。
原來這怪物隻是氣力大,速度快,沒什麼特殊力量,仗著一身堅固,這才難敵。如今遇著了克星,哪裡還能是對手。
也不知它吃了多少生靈,流出來的血水蔓延,乾涸的大地竟是長出細細嫩草,赤紅赤紅的,帶著股子異香。
慕小魚見它沒了其他手段,便跳起來,衝著它中間那人形所在當頭劈下,一下劈成兩半。那怪物猶自不肯倒,晃晃悠悠的,把一樹人頭亂搖,長出些藤蔓來,把自家捆住不散,就要跑。
賓白歇夠了氣,見那怪物要走,哪裡肯放。衝上去拉住左邊藤蔓扯,慕小魚也拉住右邊藤蔓扯。兩人一同使力,隻扯得那怪物吐血倒漿,哀嚎連連的,在那裡哭。
兩人聽得它居然在哭,更是怒從心頭起,火往肺裡灌。
“這怪物也不知害了多少生靈,死到臨頭,怎的還有臉哭?!”
就更加使力,隻聽噗的一聲,把這怪物扯作兩半,迸出血水千丈,湧出煞氣聚頂,遂化雲,嘩啦啦下了陣血雨。
更多血紅嫩草長出,好倒是一塊紅絨地毯。
這怪物泄光煞氣,流儘血水,轉眼就枯,露出裡頭更多屍體來。直看得兩人心驚肉跳,麵皮發緊。
兩人正喘氣,那小坡一般的屍體忽的動彈,從中鑽出個無頭無腦,沒手沒腳的蛹來。
也是稀奇,這明明的是個蛹,卻是能走。
慕小魚道:“這定是怪物真身!”
說罷就砍,一下砍開,滾出個人來,縮手縮腳的,在地上哼。
慕小魚上去扒開手腳看時,就覺有些麵善。細細想了一陣,道:“我認得他。這是鳳鳴宗的周師兄,他當初曾帶我去見明伯父。他怎的被這怪物吞在肚裡,還沒死?”
便要救,卻是不知如何救。周承業離了怪體,卻昏迷不醒,哼哼唧唧的,似極痛苦。
賓白把了一陣脈,隻是搖頭。
正是不知如何,忽瞧見周承業也如那怪物般,開始枯了。
兩個急得亂轉,慕小魚忽的靈光一閃:“既這世界樹是怪物克星,我這裡有些露珠,或能試試。”
原來慕小魚這人吝嗇得緊。自與冤家偷吃了果子後,他就每日裡把這露珠收集起來,也不曾飲,心心念念的,隻是要賣錢。
他取出拇指大一個小瓶兒,便要喂,心裡又十分不舍,就把帶的一些淨水靈液取出來,勻兩滴露珠進去。
周承業喝了,立刻就麵上紅潤,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叫道:“師父救我!”
半晌,他定了神,認出慕小魚,又驚又喜:“啊,原來是慕師弟救了我命。”
慕小魚就問:“周師兄怎的被個怪物吞肚裡。鳳宗主和我師姐何在?”
周承業聽了,淚如雨下,道:“可憐!我們正自追賊,被引至此地。誰知那夥賊狡詐,預先設下埋伏,擺了個雷陣,我們敵不過,都被拿住,後將我們推入一方深淵,不省人事。如今才被師弟救了。”
賓白驚訝:“那陣法可是雷妖族的雷劫陣麼?那夥人都是雷妖族的?”
周承業道:“不好說。隻那賊頭,背有雙翅,有些像是。”
賓白道:“怪不得先前能有那般陣仗。”
慕小魚就問道:“師兄還能記起那方深淵位置麼?”
周承業道:“不遠。想是那深淵裡都是怪物,把我吞了,爬出來了。”
就叫帶路。周承業體虛,走不快,足足走了小半天,果見大地上有一條百丈裂穀,橫貫東西,不見頭尾。
慕小魚壯著膽子伸頭去望,看得清了,嚇得一跌。
賓白也去看,同樣一跌。
兩個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
周承業也去看,隻見那穀底:屍山骨海,血氣衝天。滿穀都是怪,到處皆是魔;一個個吃人飲血,把人頭亂搖;一隻隻剝皮剔骨,將自己打扮。也不知年深幾許,土都黑了;更不曉往來多少,屍都灰了。
見這般地獄景象,嚇得周承業一下軟倒在地,掙搓不得,哭哭啼啼的,哪裡還能起身。
那邊兩個雖是不怕,卻也心驚。把周承業扶起,慕小魚道:“師兄體弱,且先休息。你往來時路走,有個潭,潭邊有隻小狐,是我們朋友,師兄可去那兒等我們。”
周承業道:“師弟小心,那夥賊不知何時就回了。”
兩個送他走,還看穀底,心裡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