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小姐冷哼一聲,鬆手作罷,收了真身。
慕小魚趁機上前,說教起來:“你看嘛,有話偏不能好好說,非要惹得我家那位發了怒才罷休,這豈不是自作自受?”
那劍惶恐:“是是是,虧老爺寬宏海量,是我一時衝動糊塗。”
慕小魚猶自喋喋不休:“你雖不是人,卻也有靈,好歹也要講些道理……”,囉哩巴嗦的,胡扯了一氣,把個賓白聽得五官揪緊,喊一聲:“師兄啊,夠了吧。”
他這才閉了嘴,問那劍:“我來問你。你家主人何方人氏,如何到此,怎的出神?”
劍道:“我家主人本是散修,前些日子聽聞此地,便來探索。不幸被個歹人暗中偷襲,受傷逃遁間誤入此地,被困其中脫不得身。可憐我家主人傷勢過重,無奈隻得脫離肉身,以神魂形態走了。因帶不得我們,便吩咐我好生看守,待他養好傷,便來尋我。距今已三月有餘了。”
慕小魚聽了,不由得長籲短歎:“唉!這正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兩個也是被歹人追殺,無奈逃入此地。”,又問那劍:“襲擊你們的人,長得什麼模樣?”
劍道:“說他是個人,背上卻有翅膀;不是人,又會說人話。半人半鳥的,慣會弄風弄雷,頭上還有撮長毛。”
慕小魚聽聞,止不住淚落兩頰:“可憐可憐,我兩個也是被那長毛老賊追殺至此。我還有個師姐,慌亂中與我們分散了,不知此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得相見!”
那劍聽說,就信了八分,大驚道:“老爺這般手段,也敵不過那人麼?”
慕小魚道:“你不知,那是一夥賊哩。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狼。我兩個手無寸鐵,又沒有幫手,怎是那夥惡賊對手?”
賓白聽到這兒,就完全明白了,止不住心裡嘀咕:“師兄卻會裝鬼,難怪他怕麼。”
慕小魚繼續感慨:“不知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劍道:“我家主人姓楚名霜楓。”
慕小魚道:“我等有緣與楚兄相逢在此,又有同仇,看他孤零在此,我心不忍,就讓我為他收拾收拾吧。若有造化,僥幸生天,我定找些幫手去尋那老賊,一雪楚兄與我等之仇。”
那劍猶猶豫豫的,心中懷疑。可一見慕小魚雙眼微紅,真情流露,就有些拿捏不定。
此時又聽他道:“不知你家主人可還有親友?若能出去,待大仇得報,我定去尋找,將楚兄之物轉交。”
那劍本來單純,真個就信了這般鬼話,道:“老爺慈善,是我多心了。還望老爺憐憫,將我主人身體好生保管。”
慕小魚也不急,把那乾屍好生收了,返來拿劍:“我看你也有些力量,此去定有一番風險,我又無趁手兵器,還望你鼎力相助。”
劍道:“聽老爺吩咐,我定不留餘力。”
慕小魚拿起來仔細看了,方才知她名姓:紅葉。不由得心中暗歎:“這位楚兄倒與我是同道中人。可憐就這麼去了,留下她孤單單的。罷了,若他真個還活著,到時候還給他好了。”
至於其他……收他點賣命錢,也說得過去。
收了劍,慕小魚又睜開通明眼尋路。
賓白見他使出這門武技,忍不住道:“啊,師兄也學得有這門武技麼?”
慕小魚道:“你也學得有麼?我隻當大師兄也學了。”
賓白就把額頭抹一抹,露出第三隻眼來:“可惜這門武技有些傷身,我未仔細習練,這眼不怎麼正。”
慕小魚湊上去看,果然有些偏,笑道:“我也不曾仔細修煉,隻當湊合。”
這兩個東摸西找,上躥下跳,發現隻有那枯樹根兒沿石壁向下鑽出來的一條縫。
慕小魚道:“既它鑽得動,想是我兩個也鑽得動,順著它看看去來。”
隨即摸出把精鋼鏟,使力氣一陣亂搗,也隻弄出兩三尺的一個洞。挖了大概三丈高低,下方露出泥土來,摸一摸,軟硬合適,慕小魚舒展舒展筋骨,活動活動拳腳,淬口唾沫,擺好架勢,把鏟子儘情舞弄。
好一陣塵土飛揚,也不知刨了多深,挖了幾許,慕小魚隻覺腰酸,那枯樹根兒也隻是往下,似要通向大地另一邊。
賓白見狀就忍不住要使力量來轟,被慕小魚攔住:“師弟,我們還不知這下麵有甚物什,不曉得這陣法有甚講究,莫要莽撞。你且坐,待我慢慢挖。”
賓白聽了覺得有理,真個坐在一旁抱著腿看。
慕小魚這好一通亂鏟,忽的抵著個硬物,扒開土仔細看了,原來是塊水磨青磚,真個光滑齊整,伸手摸一摸,卻是有些溫溫熱。
“古怪古怪,它怎的發燙?”,鏟開一看,卻是猩紅一片,仿佛血肉。慕小魚又大驚小怪:“莫不是是刨得太深,挖著地髓了?”
聞一聞,也不腥,再使幾鏟子,露出一節白骨森森。這骨頭真個粗大,既硬且韌,渾如精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