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邁著自己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淑女步伐,緩慢朝著屏風移動。
越是接近屏風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她越是緊張得手足無措。
她在心中笑自己,怎麼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一樣?
慕容洲又何嘗不緊張,隻覺得那越來越靠近的腳步,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上,隻覺得心跳快得厲害。
這幾步路段鳶感覺仿佛用一生在走,在要邁出屏風那一刻,還是打了退堂鼓沒敢邁出那一步。
慕容洲在等,可一顆心早就急切,終是忍不住抬起頭看屏風後那道模糊的身影。
“怎麼,今天想玩捉迷藏嗎?”他問,調侃的語氣掩去了內心的緊張。
聽到聲音段鳶攥了攥自己的衣擺,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走屏風,儘量扯出一個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對著慕容洲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對吧,態度得到位了。
“小先生。”她打招呼。
慕容洲一愣,倒不是因為段鳶這聲久違的小先生,而是今天的段鳶太過好看。
頭發用朱釵簪好,特意上了脂粉換了衣裙,不是那副穿著短衫或者勁裝,隨意挽個馬尾素麵朝天的模樣。
她很少打扮得這樣精心,所以每次以這樣的模樣出現,總讓人覺得驚豔。
慕容洲察覺到自己愣神失態,便用話語轉移注意力。
“怎麼又叫起小先生了,是想做課業了嗎?”他明知故問。
段鳶有點窘迫,礙於接下來她想跟慕容洲說的事,如果繼續叫他哥的話,總有種亂倫的感覺。
“我、我有事要跟你說……”段鳶吞吞吐吐,用龜速挪到慕容洲的書桌邊,在自己專屬的位置坐下。
她時常往王府跑,並不是每次都出去玩,慕容洲大部分時候都在書房看書寫字,她便坐在一旁看一些慕容洲收藏的奇聞書籍,或者寫寫她新想到的小故事。
慕容洲眼底盛滿笑意,也可算讓他見到段鳶扭扭捏捏的樣子。
“怎麼今日這般不爽利?可是手頭拮據,不好意思開口?”他又故意調侃。
“怎麼會……”段鳶咕噥,作為將軍府的掌上明珠,她可不會缺錢,更何況慕容洲之前各種寶貝往她府裡送……
不對啊,寶貝是慕容洲送的,他當然知道她不會缺錢,慕容洲是故意打趣她!
段鳶有些羞惱,她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慕容洲這麼一調侃,感覺就更不知道怎麼說了。
段鳶突然沉默,慕容洲大感不妙,或許他不該調侃,萬一這丫頭突然改變主意怎麼辦?隻有聽到段鳶親口說,他才能安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日這般莊重,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他語氣忍不住柔了幾分,帶著循循善誘。
段鳶張了張嘴,還是缺了點勇氣又閉上,有些苦惱地揉了揉僵硬的臉,這事發突然,她想了一路還是沒想好說辭。
現在該怎麼跟慕容洲說?
慕容洲看她揉臉的動作欲言又止,最終抿了抿唇低頭輕笑。
“……”段鳶神色複雜地看著慕容洲偷笑,咋了,她乾了什麼讓慕容洲笑成這樣?
“怎麼了嘛?”她頹著一張臉問。
慕容洲抬眸,嘴角的上揚的弧度變大,吐出了三個字,“小花貓。”
段鳶猛然反應過來,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果然粘上了口脂水粉。
她怎麼忘了這茬!原本想打扮得正式一些,以表自己的誠意,現在功虧一簣了,這是出師不利啊!
段鳶憋著嘴欲哭無淚,慕容洲看她兩眼淚汪汪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心疼。
“好了好了,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我幫你擦乾淨。”他說著拿出帕子沾了茶水,伸出手一點點替段鳶將花了了妝容擦去。
段鳶感受著臉上輕柔的動作,慕容洲那張臉認真得近乎神聖,對要連累慕容洲一事,更加的愧疚。
“今日突然打扮得這麼莊重,嫋嫋可是有什麼心事?”慕容洲柔聲問,他想聽寫讓他高興的話,但更想聽段鳶的心裡話。
“嫋嫋答應過我的,不會丟下我不管,所以也不要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段鳶垂下眼簾,手緊握成拳。
是啊,她答應過的,與其費儘心思去說服慕容洲娶她,倒不如實話實說,她知道的,慕容洲那麼好,就算說實話他也會幫她的。
又何必說些謊言,給他們之間平添虛假。
再次抬眸,她眼中充滿堅定之色,剛好慕容洲也將她的臉擦乾淨,停下手安靜地看著她。
“今日陛下去了將軍府。”段鳶道。
慕容洲沒有接話,靜靜等著段鳶說下去。
“陛下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嫁給暝夜,要麼我入宮為後。”
“你怎麼想?”慕容洲問。
段鳶輕輕搖了搖頭,“我不願將軍府成為他們政治鬥爭的棋子,將軍府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替大燕百姓在朝堂上說上話。
“所以。”她十分認真地看著慕容洲,用同樣認真的口吻,“慕容洲,你願意娶我嗎?”
咚咚咚……
慕容洲覺得胸口的心跳越發的清晰,幾乎震耳欲聾,他終是等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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