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仁川不懂我們行業的程序,要先付代理費後代理案件,這是要讓我做風險代理的意思啊?
三萬塊錢還要風險代理,我也是沒想到的,等於前期工作包括立案跑腿,這些費用全是我自己的了。
孫仁川也覺的有些不好意思,點了根莫合煙,用商量的口吻和我說:“包包確實是沒得錢嘍,等乾活的錢要下來,我再給你娃,要得不要得?”
我苦笑一聲說:“行,我和米瀾,也算是你給牽的紅線,我就當幫你這個忙了吧!不過你那邊再追著要一要,不用經過法律手段,能要下來最好。”
在實際操作裡,像這種薪資拖欠,不管是做買賣還是給彆人打工,能官司通過雙方商量解決最好。
比如說眼前這個案子,商量解決的話,孫仁川他們以後還能在這個老板手下乾活不是?如果打了官司,那等於翻臉了,這條活路也就斷了。
“要得!”孫仁川挺有義氣的拍了拍我肩膀:“那個女娃沒看錯人!你娃有點男人樣!以後你娃就是我的朋友了。有機會,我給你介紹案子噻?”
孫仁川一個打工的,能給我介紹什麼掙錢的大案子啊?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孫仁川和我擺了一會龍門陣,瀟灑的抽著莫合煙離開了。
我頗為幽怨的看了一眼王科,王科嗬嗬一笑開導我:“不要看案子小就不做,說不定後續真能給小陸你介紹案子也說不定,這個社會上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啊!”
我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不過孫仁川我實在是沒報什麼希望。
況且這個案子做的工作還是比較多的,比如這個包工頭孫春華,隻有項目地址和辦公地址,沒有私人地址,去立案之前還得弄清楚他的詳細地址才行。
這種拖欠農民工薪水的案子國家有專門的部門管理,落實到每個地方就是勞動仲裁部門。
勞動仲裁,是勞動訴訟的法定前置程序。
指勞動爭議仲裁機構根據勞動爭議當事人的請求,對勞動爭議的事實和責任依法作出判斷和裁決,並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的一種勞動爭議處理方式。
主要是這些年來,國家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企業改革力度的加大,勞動爭議案件大幅度上升,所以在法院審判之前,專門對勞動爭議加了一個仲裁機構,也算是減輕法院的工作,還有增加了審判專業性。
我看了看手機下午下班時間還沒到,這個孫春華目前的信息隻有電話和姓名,沒有身份證號,比較麻煩,我問了下孫民,孫民說這種情況他那邊查不出來。
這樣還有點麻煩。
我琢磨了一會,趁著下午快下班,律所的同事走的差不多了,想了想開著車去了一趟龍銀廣場的工地。
找了工地裡的項目部,這會天色沒黑,項目部裡亮著燈,還有個小姑娘還在寫寫畫畫的。
我想了想,先到馬路對麵的一個熱飲店去了一趟,然後提著東西,夾著包裝作特有派頭的進去:“孫總在不在?”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看著二十四五歲,年齡不大,見我穿著名牌西裝,又夾著包,以為我也是包工的,好奇道:“你好,你問的哪個孫總啊?”
“孫春華。”我笑了笑把手裡的袋子裡拿出來一杯熱咖啡:“冬天冷了吧,我多買了一杯咖啡,暖暖身子。”
小姑娘一下臉上笑容就漾開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哦,您說孫總啊,他有段時間沒來工地了。”
“拿著喝,沒幾個錢。”我故意大大方方的坐下來點了根煙笑道:“我以前來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你,按理來說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應該有印象啊?”
那個小姑娘紅了紅臉:“這位老板,我也是才來不久,才開始乾的。”
我笑道:“怪不得你這會還在工作,其他人都下班了啊?”
小姑娘點了點頭,我笑道:“幸不幸苦?”
小姑娘可能覺得我不是壞人,又不是他們單位的,笑了笑給我抱怨了一會他們單位的事,我就假裝有認識的人:“唉,就你說的那個老張,張工,不是什麼好人啊,老色狼了,有一次我們出去吃飯,他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裙底看,還讓彆人男朋友揍了。”
“啊?”小姑娘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說:“怪不得,我總覺得他眼神怪怪的。”
我心裡嘿嘿一笑,什麼張工李工的我根本不認識,我見差不多了,摸著下巴裝作為難的說道:“孫總好久沒來了啊,這就難辦了?”
“怎麼啦?”小姑娘和我關係好了之後,話也多了,主動問我。
“哦,是這樣的。”我笑道:“我是給寧德這邊供建材的材料商,我們回去一對合同,發現手續不全,差一個孫總的身份證複印件。我本來還想今天來找找他,補一下的。”
小姑娘咬著筆想了想:“你這麼說,我們這應該有,之前簽了很多合同,沒個合同上都有經辦人的身份證複印件的,孫總的也有,我給你複印一份就行。”
我心裡一鬆,本來想著白跑一趟,咖啡也白買了,連忙笑道:“那就謝謝了啊小妹妹,改天請你吃飯。”
小姑娘臉紅了紅,翻找了一會資料,還真幫我找到了孫春華的身份證複印件,幫我複印了兩份。
我怕待下去就露餡了,連忙笑道:“好了夠了,那我就走了啊?”
小姑娘還有點失望,可能一個人無聊還想多和我聊幾句。
我出來回到車上,一拍孫春華的身份證複印件,笑了笑:“這不就搞定了?”
我本來也是單純想來試試運氣,我回憶起來下午孫仁川說他們就在工地附近有個臨時住所,也不遠,我就打算過去給他打個招呼。
找到了地方,就是個簡易的塑料布的大棚,房間裡隻有一個便攜式的電熱器,但是北風呼呼的吹,根本不管什麼用,站著都凍腳,裡麵充斥著劣質香煙的味道,孫仁川給我介紹了一下他們工友。
孫仁川蹲下來,抽著莫合煙,歎了口氣:“陸娃,你看看,咱們過得都是啷個日子呦?這再不發錢,飯都吃不起了。”
他們工友也都是裹著大被子,和我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一塊薄木板充當著飯桌,飯桌上多是些泡麵榨菜乾饃饃,一點葷腥也沒有。
孫仁川還想招呼我坐下,他自己低頭看了看,發現確實沒地方,床褥子也臟兮兮的,尷尬的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覺得不好意思,憨厚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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