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所有人,乃至玉藻前,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恰恰正是慣於玩弄人心的玉藻前,才能看出來,這個人並沒有說謊。
徐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認真說道:“如果能以你為對手,再有我的治療手段,你能想象他的成長速度嗎?相信我,隻需要幾次交手,他就會成為你最好的對手,到那時,你就可以酣暢淋漓地戰鬥了。”
全場都陷入沉默。如果真的存在那樣的潛力,他們恐怕真的要見證……一位新傳奇的誕生了。
“他在哪?”大嶽丸想了想,暫時認可了他的說法,“如果他不是你說的那樣,俺就連你一起打。”
徐彬鬆了口氣:“我們被咒怨分隔開了,所以才來這裡求助。解決了咒怨,我們就能彙合。彙合之後,我一定會兌現承諾。”
‘雖然是十年後,但我也沒說謊……’他心中補充道。
“那就走吧,這就去消滅那個咒怨。”大嶽丸將太刀插回腰間,陰陽師們見狀,都鬆了口氣。他看向玉藻前的方向:“鈴鹿姑娘和大狐狸,你們要同行嗎?”
玉藻前回頭看去,鈴鹿搖頭以示拒絕,她便調笑著說道:“禦前不想搭理你呢,本宮也陪你們走一趟吧,說不定能‘撥染’下第二道印花呢。”說著,她朝徐彬拋了個媚眼。
“我也去吧,”老年陰陽師突然出聲,其他人頓時一驚,他擺手道,“咒怨之事,本就是我等的職責,拖了這麼多年,任憑她肆無忌憚、興風作浪,一個‘失職’的評語是跑不掉的。雖然難以啟齒,但有兩名大妖怪同行,這一次說不定真的能一勞永逸。”
拒絕了其他陰陽師同行的請求,老人就和他們一起向外走去,但走到門口,他就停住腳步,死死盯住一旁的玉藻前。
“哼,還真是警惕呢。”玉藻前輕哼一聲,一揮扇子,圍在神道廳外圍的幻象就直接消失了。此刻徐彬三人才意識到,之前那個幻象,竟是玉藻前施放的。
‘看來妖怪們也很有保密意識呢……為什麼?’徐彬想著,下意識看向張傑,發現對方大大咧咧的,根本沒朝這個方向思考。
走出門沒幾步,已經縮水成兩米大漢的大嶽丸便停下腳步,回頭問道:“那個咒怨在哪啊?誰來帶路?”
徐彬心中一動:“你不會……根本沒聽說過咒怨吧?”
“啊,那家夥很出名嗎?”大嶽丸理直氣壯地回應。
徐彬無語地掃視了其他人一圈,發現玉藻前和老人都神色正常,顯然是很了解這家夥的特點。
他好奇地問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我們去,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大嶽丸聞言,不僅沒有回複,反而竟然甩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看到這個眼神,玉藻前也發出一串嬌媚無比的笑聲。
“他可是大妖怪,”一輛豪華商務車駛來,老人也不謙讓,直接開門上車,順便善意地解釋道,“不隻葦原中國,就是全世界,數千年來,成功殺死大妖怪這種層次存在的記載,確認為真的,加起來也不過十指之數。”
“那人類豈不是很悲慘?這才幾天啊,我三天就遇到了三個大妖怪,”徐彬也不客氣,跟在他後麵鑽了進去,坐下後扳著手指頭數,“這麼算下來,全世界那得有多少啊?感覺比明星還多。人類文明到底是怎麼成為主流的?”
老人有些訝異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師承沒和你講過這些嗎?咱們人類自是有諸天神佛的保佑,雖然一些妖怪以人類為食,但也動搖不了大勢所趨。”
“諸天神佛?”徐彬驚訝地眨眨眼,“那些真的存在?不是古人編造出來的?”
“鬼怪都存在了,神佛如何不會?”老人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傳說中的神佛不見得都存在,但真實存在的神佛,必然會留下傳說與信仰。”
他的視線瞟過已經坐定的玉藻前和正在往進擠的大嶽丸:“這些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有不少都親眼見過神靈的真身。”
徐彬立刻看向兩個大妖怪:“真的嗎?”
玉藻前的臉色微冷,冷漠地將頭撇向一邊,似乎很不喜歡這個話題。
大嶽丸倒是大大方方地點頭:“嗯,俺見過誌那都比古神,不過他不喜爭鬥,不願和俺打。俺追了他幾十年,也打不中他,就放棄了。”
三名輪回者聞言一時無語,對大妖怪的時間觀很是羨慕。老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密辛,瞪大眼睛看向這個敢於挑釁天津神的大妖怪。
“你們陰陽師信仰什麼神啊?”徐彬好奇地問道,“看過的文藝作品中好像都沒提到過。是那個天照大神嗎?”
“天照大神?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聯想到她?”老人沒跟上徐彬的思路,一時有些疑惑。
“還能為什麼,”銘煙薇輕笑一聲,開口解惑,“你們神話中的那些神靈,他就隻知道這一個。”
老人有些無奈地打量著徐彬,發現那個女孩說得大概率就是事實。他搖頭解釋:“陰陽師一行不侍奉任何神靈,我等信仰陰陽道,以探索世界萬物運行的至高法則為己任,而非法則之下誕生的某個神靈。對我等而言,信仰具體的神靈,反而是小道;探究天理,才是大道正途。”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了,現在信仰自由了,某個陰陽師自己侍奉某個神靈,我們也不會乾涉。”
徐彬還沒來得及稱讚這封建迷信組織中誕生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坐在最後麵一直沒說話的玉藻前就發出了譏諷的笑聲:“真是令本宮肅然起敬。下次見鈴彥姬,本宮會向她轉達的。”
老人聞言,有些氣急敗壞:“我說了,陰陽師有信仰自由,我們並不乾涉!”
“這一句,本宮也會一並傳達的。”玉藻前悠悠的聲音傳來,老人立刻閉緊嘴巴,不再說話。
徐彬左看看後看看,覺得這倆是不會為自己解惑的,便湊到大嶽丸耳邊輕輕問道:“鈴彥姬是誰?”
“一個無聊的大妖怪,”大嶽丸也“壓低”聲音說道,“她是由人類對天鈿女命的感激之情,與一枚請神鈴結合而誕生的。據說也是因此,她很受天照的關注,百餘年就成了大妖怪。平日裡什麼都不做,就化作人形在各個寺廟與神社遊蕩借住,捎帶著受點香火供奉,就成了神,無趣得很。人類的和尚、神官和陰陽師都怕她。”
徐彬對日本的神話兩眼一抹黑,聽得似懂非懂,但也大致明白了,那個名為鈴彥姬的大妖怪,和他遇到的這三個不同。人家的後台很硬,和人類的關係也很好。
……
前往京都的新乾線上,剛才還安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坐在他對麵的觀月惠美問東問西的鄭吒,此刻正雙手握拳,死死盯著過道另一側突然出現在空座位上的兩個男人,警惕到了極點。他背後的座位上,趙櫻空也半蹲在上麵,露出了半個腦袋,手握匕首,藏在腹部與座位靠椅之間。
“你們做什麼?趕快坐下!沒看到大家都在看你們嗎?”觀月惠美又是訝異又是惱怒地低聲喝斥,“簡直丟死人了!我為什麼要接下這個任務啊!”
“他們,”鄭吒指著那兩個一臉莫名其妙的男人問道,“你看不到他們嗎?他們突然就出現在這裡了!是妖怪吧?!”
“哈?”觀月摘下墨鏡,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壓低聲音道,“你腦子壞掉了?他倆是和我們一起的陰陽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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