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西教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5節 西教(1 / 2)

大明之朔風疾!

播報關注「讀書」,獲得515紅包第一手消息,過年之後沒搶過紅包的同學們,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李榆進到屋裡,高一誌立即停下講經,站起來要施禮,李榆搶上前扶著他坐回原位,對他躬身行大禮,接著又對韓霖施禮,他身後的鄂爾泰、李富貴和李槐也過來和兩位客人見禮。

“我是晚輩,應當是我給你行禮,我們這兒行禮就這規矩,您瞧他們,我老婆、兄弟都坐著呢,沒一個理我的。”李榆對高一誌笑著,指了指屋裡的人,烏蘭、巫浪哈紅著臉上來錘了他幾下,其他人大笑著起來行禮。

“我早就聽說李漢民率性質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這個我喜歡!”韓霖微笑著點頭道。

“韓先生,怠慢你們了,剛才和山西的李老板他們吃飯,派人請你們,怎麼不來呢?”李榆向韓霖問道。

“老馬和新生給我們安排了飯菜,我們是在大同偶然遇見李爾增的,他兄長李建泰與我同年中舉,我與他們李家人相交甚密,正好順路做個伴,我們這裡有屯田道金聲大人的薦書。”韓霖答道。

“雨公兄,你們能來我們求之不得,用不著薦書,你們怎麼會想起我們這窮地方?”李槐對他們的到來一直覺得很奇怪。

韓霖笑了笑沒回答,他和高一誌此行並不簡單,涉及到西教在明國傳教問題上的一些爭議——利瑪竇規矩與龍華民規矩之爭。

利瑪竇有“西儒”之稱,善於溝通中西之學,傳教的同時也傳授西學之術,比如算學、地理、器物等,對中國的習俗也尊重,認為拜孔子、祭祖宗非偶像崇拜,與敬奉上帝並無衝突,明國士人對他非常尊重,並且逐漸形成“引耶補儒”的共識,因此西教發展很快,甚至傳入皇宮、朝堂。利瑪竇病逝後,耶穌教會派龍華民接替他主管中國教區,這個人相對保守呆板,否定利瑪竇規矩,要求傳教士必須全力傳播教義,而不是西學之術——徐光啟請熊三拔教士協助譯著《泰西水法》,就曾受到他的阻擾,並且改利瑪竇所譯上帝為耶和華,禁止教眾祭祖、拜孔,龍華民的保守導致西教發展停滯不前,許多原本讚同西教的人也望而怯步。

龍華民的倒行逆施引起傳教士和教友們的強烈不滿,天啟七年,各地傳教士和教友們彙聚在嘉定孫元化家中,召開了首次討論中國教區發展的會議,傳教士龍華民、艾儒略、金尼閣、高一誌等十一人與徐光啟、李之藻、楊庭筠、孫元化等四名中國教友參加了會議,會議批評了龍華民,確定繼續貫徹利瑪竇規矩,以儒家所稱“天”與“主”稱西教之神為天主,同時認為尊孔、祭祖乃中國習俗,而非信仰異教,允許教眾信仰天主的同時可以拜孔子、祭祖先。嘉定會議確定了西教在中國的發展路線,也使龍華民威望大跌,各地的傳教士和教友開始自謀發展,如金尼閣在陝西、高一誌在山西就初見成效,各自發展受洗教眾數百人。

虔誠的西教信徒孫元化一直沒忘記老朋友劉興祚,他已經在軍中發展了好幾個天主教徒,比如東江鎮總兵黃龍、副總兵張燾,劉興祚如果不走,也一定受洗入教了,他給京師的老師徐光啟和教區主教龍華民寫信,建議利用劉興祚的影響,向豐州傳教並且發展教徒。龍華民不想多事,關外是喇嘛教的地盤,西教的手伸得進去嗎?不過徐光啟卻很讚成,那木兒一直在他的曆局抄書,在他的影響下即將受洗入教,而且還有教徒丁啟明在豐州——那木兒沒敢聲張馬光遠也在豐州,這家夥棄守建昌營的罪過太大了。

接近西教的金聲被任命為大同屯田道之後,徐光啟更加感到豐州已經具備了傳教的條件,他的想法受到了傳教士湯若望和接近西教的庶吉士李建泰的支持,他們紛紛給山西的高一誌、韓霖等人寫信,建議他們向豐州發展。高一誌接到信後,不顧年過六旬的身體,馬上決定親自跑一趟,於是他在韓霖的陪伴下到了大同,並且得到屯田道金聲的協助而順利出關,到了豐州才發現情況比預料中的好得多,除了馬光遠兩口子和丁啟明,居然還有五六十個工匠也是教徒。

眾人在屋裡說笑一會兒之後,烏蘭、巫浪哈知道李榆要談正事,打了個招呼回家了,其他教友們隨後也紛紛離去,屋子裡隻剩下高一誌、韓霖和李榆等幾位豐州高官。

“漢民,金聲大人事先告訴過高神父和韓先生要來的事,我們怕彆人多心沒跟你說,你不會怪我們吧?”那木兒和馬光遠紅著臉說。

“我沒那麼小家子氣,”李榆擺擺手,向高一誌、韓霖問道,“豐州太苦,我就怕怠慢您們,我在京師南堂聽過西教經文,不過我一聽講經就打瞌睡,被一個老板著臉的神父趕出來了。”

“那一定是龍華民主教,他總是這個樣子,”高一誌也笑了,從包裹中取出幾本書送到李榆麵前,“老夫從數萬裡之外的泰西坐了一年的船到了大明這個中華帝國,為的是讓世人聽到天主的福音,得到天主的幫助,不在乎吃點苦,總兵大人,這是老夫的幾本拙著,就送給大人做禮物吧。”

“你們都是長者,請稱我為漢民吧。”李榆擺了一下手,接過這幾本書,這是高一誌所著的《幼童教諭》、《西學修身》、《西學齊家》和《西學治平》四本書。

“漢民可千萬彆小看這些書,這是高神父為溝通中西之學嘔心所著,可大補於中學,當今亂世中學已無能為力,中外之士莫不焦慮,金尼閣神父費儘心血收集泰西之書七千餘冊,已藏於曆局之中編譯,可見朝廷也極為重視西學,漢民當細細讀之。”韓霖說道。

“雨公兄,引耶補儒之說我讚同,但言中學無能為力似乎太過了,我中國遵循聖人之道有數千年之久,百姓也因教化而明事理知善惡,道若變則天下必亂,故聖人之道隻可細細究補,切不可輕言變化。”李槐搖頭說道。

“玉山,聖人之道何時能阻擋天下之亂,哪朝哪代不是先大治後大亂,當今大明已經亂象橫生了,無論程朱之學還是陸王之學都無濟於事,天下在變,道也須變,中學真的發展到頭了!所謂因教化而明事理知善惡,非也,中學之道有啟示而無救贖,人不畏天而隻求其利,雖嚴刑峻法也不顧,聖人之道隻教出一幫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而西學則不同,有天堂與地獄之分,人之善惡隻有天主明斷,行善者上天堂,作惡者入地獄,以此教導世人去惡行善,此非良謀乎?”韓霖毫不客氣地反駁李槐。

李槐一時有點語塞,朝李富貴、鄂爾泰望去,李富貴似乎正在想事,心不在焉沒答話,鄂爾泰正襟說道“雨公所言確有道理,關內大亂與中學沒落關係甚大,但佛學則不然,既教世人行善,也有輪回轉世之說,善者來世享有富貴,惡者為牛為馬勞作,惡貫滿盈者下地獄受苦受難永世不得超生,如雨公所言有啟示也有救贖,雨公以為佛學與西學孰優孰劣?”

韓霖剛要回答,高一誌一把攔住了他,和顏悅色地答道“佛家教導世人驅除邪念、多行善事,大益於世間,且佛學博大精深,中學、西學發展到今也受益頗多,比如喇嘛教就有不少精妙之處,老夫也不勝景仰,竊以為西學與佛學都是好的,皆可供世人習學信仰,天下的生民甚多、苦難也甚多,佛學、西學一並弘揚,則可以大補於人世,不存在孰優孰劣。”

鄂爾泰點點頭,張口又要說話,李富貴突然拉了他一把,伏在他耳邊道“彆再扯皮了,佛學那套出世修行的法子對我們有屁用,你們喇嘛教黃、紅兩派打得血流成河,還沒折騰夠啊!”

鄂爾泰有點臉紅,想了想才對高一誌、韓霖又說道“中學源於聖人之道,中國奉行千年自有其可取之處,中學、佛學與西學孰優孰劣絕非我豐州能下定論,豐州苦寒、人民窮苦,念豐說過的百姓日用即道才是豐州正道,西學似乎長於此道,兩位可有教我?”

韓霖微微一笑,舉起桌上的一本書答道“篤行兄、念豐兄看來傾心新學,西學之算法、水法及器物精妙無比,的確長於解決百姓日用,然道不在於此,而在於西學的格物致知,就比如這本《幼童教諭》,其中提及泰西先賢亞裡士多德者,此公主張興辦公學啟蒙幼童,而教導幼童格物致知也與中學大有不同,凡事必講求辯論窮儘其理,理則必符合泰西人稱的‘邏輯’,‘邏輯’者非聖人之言,也非理、氣及陰陽也,而是先名其事再推其理,務求準確無弊,泰西人有此格物致知之法,器具、方法豈能不精,故解決百姓日用之根本在於倡導西學,而西學與西教本為一體,倡導西學也必須引入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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