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60節(1 / 1)

大明之朔風疾!

趙吉率領張鼎、馬進忠的騎兵左協和失烈禮的察哈爾右營一路疾進抵達西拉木倫河,隨即放緩了東進的步伐,設法在這塊人口較為稠密地區補充給養,但這裡的部落對察哈爾汗的暴虐記憶猶新,貴人們更傾向於清廷,不願接受繼承察哈爾汗衣缽的豐州,籌措給養非常困難。

趙吉沒有好脾氣,下令打出草原馬賊常用的狼頭旗,號令各路馬賊入夥,草上飛趙吉、撲天雕張鼎在草原上鼎鼎大名,不久便有數百人投奔。趙吉告訴自己的前同行,做賊也要講公道,馬上去查那些貴人的劣跡,我們辦他們的罪、罰他們的財物,好處大家平分。

貴人就是土皇帝,為非作歹的事人人都乾過,查找點劣跡輕而易舉,馬賊們對當地情況一清二楚,仗著豐州鐵騎撐腰壯膽,像白撿錢一樣四處亂竄,把周邊的貴人一網打儘。趙吉裝模作樣開起公堂,聲稱他們的總統是大清皇帝義子、多羅晉郡王,有權在清國境內查處不法,犯事的貴人不想倒黴就得認罰,反正不掏腰包休想走人。刀架在脖子上,貴人們隻好破財消災,頑固不從的家夥也有,趙吉毫不客氣抄他們的家,還分出一部分牛羊、財物給老百姓——打擊一小片,拉攏一大片的道理他懂。

趙吉在西拉木倫河折騰了大半個月,卻沒吸引來清軍,便揮軍殺到老哈河繼續橫行霸道——這裡放牧的紮魯特、敖漢、奈曼等部落都是清廷的鐵杆,把他們蹂躪的嗷嗷叫,清軍絕不會不管,果然,老代善出現了。

代善奉旨鎮守都爾鼻城,帶出盛京的隻有五千各旗的閒丁、阿哈,其中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都爾鼻守軍和阿山的巡邊旗兵也不到兩千人,這種雜兵顯然打不了仗。不過,代善心裡有數,額魯家底還太弱,給他敞開大門也未必敢進遼東,襲擾外藩多半是應付明國朝廷,錦州大戰大清兵必勝無疑,到時候他自然會跑路。代善年紀大了,沒有爭強好勝的心思,呆在都爾鼻成天混日子,就盼著早點打完仗,但草上飛這家夥太過分,把地方上攪得雞飛狗跳,激起蒙古各部的公憤,科爾沁、呼倫貝爾、紮魯特、敖漢、奈曼等部雲集都爾鼻,請求禮親王帶他們討伐可惡的豐州人,尤其是科爾沁的吳克善、滿珠習禮,一個是親王一個是郡王,仗著皇帝的恩寵,天天圍著代善鬨。

這幫蒙古人來了之後不但鬨著要出兵,還不斷要吃要喝,城裡哪有糧食管這麼多張嘴,照這樣下去,都爾鼻不被額魯打垮,也得被這幫人吃垮。代善被逼急了,明確告訴蒙古首領們大清國正全力以赴打錦州,拿不出多餘的糧草,如果出兵,你們須自己解決吃喝。蒙古人恨透了趙吉,馬上一口答應,於是一萬多蒙古各部聯軍趕著牛羊,亂哄哄地向西殺去,代善卻老奸巨猾,帶領四千旗兵遠遠跟在後麵,還打發阿山的巡邊旗兵四處望風。

清軍終於出來了,趙吉一邊向李榆求援,一邊在老哈河以東打起遊擊,蒙古各部的精壯大多去了錦州,拉來的人中還有不少老弱婦孺,烏合之眾戰力有限,被豐州鐵騎東一榔頭西一棍子欺負得欲哭無淚,想還手卻找不到機會。雙方相持到八月上旬,豐州鐵騎突然劫營搶走數千頭牲畜,然後逃過老哈河,蒙古人砸了飯碗徹底發怒了,殺氣騰騰也追過河去。

老代善攔不住群情激奮的蒙古人,他們堅持說對方還不到五千人,追上去踩也能把這些搶牲口的賊踩死——自從嶽托、薩哈廉死後,老代善的權勢大減,說話的分量越來越輕,既然蒙古人固執己見,他也懶得管了,反而把八旗兵悄悄向東撤了三十裡。

沿老哈河向上遊走四十多裡,有一片長滿沙柳的丘陵,從遠處看去安靜如故,但土丘背後正隱藏著一支偃旗息鼓的軍隊,士兵們一邊梳理戰馬,一邊向嘴裡塞乾糧,上萬人的隊伍幾乎寂靜無聲。

李榆笑咪咪地打量著麵前的清軍軍官,然後伸出兩個指頭說道“阿山,這是第二次了,你打了這麼多年仗怎麼還沒長進呀?”

“誰說我沒長進,明明是你們的人搞偷襲嘛,再說還是我們主動繳械的。”阿山啃著麵餅毫不臉紅地回答,天高皇帝遠,大清的《禁煙令》管不到遼東邊外,這幫巡邊旗兵早就乾起煙販子,出來查探軍情也不忘向沿途部落販煙,稀裡糊塗就中了豐州軍的埋伏,不過阿山不在乎,他又不是第一回當俘虜,抹了抹嘴又問道,“額魯兄弟,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們?我們可是賣豐州煙才被抓的。”

“馬上就放,武器、馬匹也還你們,不過,你要替我辦件事。”

“我先說清楚,你和大清朝廷打仗不關我的事,但讓我幫忙殺老諸申可不行,我阿山做不出那種缺德事。”

“我也從不做缺德事,你馬上跑回去告訴代善大叔,就說我要殺過來了,最多給他半天時間,讓他馬上撤回都爾鼻,越快越好!”

阿山愣了一會兒,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額魯,你可真仗義啊,要不是家裡拖累,我都想跟你乾。”

阿山樂嗬嗬地帶著他那幫人走了,行軍參謀薛宗周很不滿,進入武選學堂的士子中就數他的身體最好,幸運地被選中隨大軍東征,吃了一路上的苦卻沒有正經打一仗,好不容易盼到有立功的機會,李榆一句話就把八旗軍放跑了。

“總統,清軍不過是些老弱雜兵,我軍必能將其一戰全殲,這是大明從未有過的赫赫戰績啊,憑什麼放他們跑?”薛宗周氣呼呼地抱怨。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既然我們無力進遼東,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李榆瞟了薛宗周一眼,背著手走了。

“薛文伯,你懂什麼,關外人性子烈,老弱婦孺逼急了也會拚命,我們未必啃得動這塊骨頭,少說閒話去忙正經事!”讚畫軍務茅元儀嗬斥道。

李曜拉起薛宗周就走,一邊還悄悄解釋道“文伯,你不了解清國,我們打代善,皇太極說不準還偷著樂呢,留著這老家夥今後對我們有用。”

薛宗周頭腦有些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阿山風風火火跑回大營,向老代善報道說額魯從南邊殺過來,鋪天蓋地好幾萬精騎啊,他們幸虧跑得快,否則就回不來了,趕快撤退吧,額魯最多半天就到。代善一聽就知道阿山話裡有鬼,一腳把這家夥踹出大帳,然後下令全軍立即拔營撤向都爾鼻。

代善為人還不錯,臨走前沒忘記通告河西的蒙古人一聲,但蒙古各部來不及撤了,大小首領帶領部眾收拾營帳、牲口亂哄哄趕到西岸時,對岸已經插滿了黑鷹旗,黑洞洞的炮口正指向他們。

“這麼多人啊,當中還有女人、孩子,算了,命令騎兵前協、騎兵右協過河壓迫他們投降。”李榆拿著千裡眼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輕聲說道,隨後又指著親衛哨中的孔果爾、察貴下令,“你們帶上查乾蘇魯錠一起過河,命令他們投降,我保證一個不殺。”

“我叫丁麻子也打一輪齊射嚇唬嚇唬他們。”茅元儀答應一聲下去傳令。

銃炮營的數十尊行營炮、臼炮同時開火,炮子呼嘯而去重重地砸在對岸空地上,幾顆開花彈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對岸立刻人喊馬嘶亂成一團。庫拜、孟克帶隊從淺灘處過河,與追擊而來的趙吉、張鼎、失烈禮會合,轉眼間把蒙古聯軍徹底包圍,並且不斷壓縮對方的空間。蒙古各部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有一萬五千餘人,人數占有絕對優勢,但蒙古小馬跑不過高大的西域駿馬,骨製箭簇射不穿厚實的板式盔甲,馬上格鬥更不是對手,在箭雨和火銃恐嚇下被迫後退,很快被擠壓成一團——會騎射的牧民惹不起武裝到牙齒的披甲騎兵,蒙古人中響起了絕望的哭嚎聲。

“查乾蘇魯錠,先祖成吉思汗的旗幟,我們的呼圖克圖巴圖魯受命於騰格裡擁有草原,他命令你們立即投降,保證一個不殺!”孔果爾、察貴揮舞著祖先的旗矛圍著蒙古人大喊,李定國、劉文秀各帶一小隊飛虎騎緊緊護衛左右。

查乾蘇魯錠代表權威與和平,按照蒙古的傳統,旗矛一出不得濫殺,貴人們尚在猶豫,老百姓卻看到生的希望,旗矛所過之處,成片的人扔掉弓箭下馬投降。到黃昏時,隻有五六千人跟著他們的首領拒不投降,不過這些人也是驚弓之鳥,看到營地外的同族喜滋滋啃著麵餅勸降,馬上拋棄主子溜出來投降。

貴人們堅持了三天就全部投降,隨後就倒黴了,李榆宣布老百姓可以隨便走,但他們必須挨個接受調查,以前沒乾過壞事才能走——貴人們幾乎人人不乾淨,找點罪過太容易,紮魯特、敖漢、奈曼等部隻走了幾個老實巴交的家夥,呼倫貝爾部最幸運,貴人全部釋放回家,還和李榆吃了一頓飯。

敖漢部的瑣諾木最怕去豐州,那裡的老正藍旗人不少,肯定記得他出賣莽古爾泰兄妹的舊賬,死活堅持李榆是大清的多羅晉郡王,必須遵從大清的律法,他忠於皇上沒有錯,也應該被放回家。李榆同意依照大清律法審他們,但堅持認為瑣諾木控告莽古濟說明夫妻關係不睦,這也是罪過,必須去豐州接受喇嘛點化,瑣諾木簡直氣瘋了。

“額魯,科爾沁有幾十個部落,豐州商人不是死在我的地界,肯定與我無關,你是皇上的義子,我是皇上的大舅子,我們是親戚啊,你就放我回去吧。”吳克善纏著李榆哀求。

“是啊,我們家也與皇上聯姻了,我們都是親戚,一家人就得互相照顧。”滿珠習禮也來套近乎。

“可我的人不能白死啊,查不出誰乾的,你們科爾沁人就一起承擔罪過。”李榆樂嗬嗬答道,說老實話,親近清廷的人他根本沒打算放。

李榆也不會忘了老代善,派趙吉帶騎兵前協、騎兵右協跑到都爾鼻城耀武揚威,順便送去一封信——代善大叔,我知道四貝勒一直找您的茬,您放心,我不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不但不打都爾鼻,俘虜也要放,您安心保養身體吧,活得越久越好,嶽托、薩哈廉兩位兄長的事我一直替您記著呢。

清國外藩基本上蕩平,錦州打得怎麼樣?洪大人沒有指揮十萬大軍會戰的經驗,全師而退就算萬幸——李榆逐漸把注意力轉移到錦州戰場,很奇怪,已經是八月底了,明廷還沒給他轉來戰報。

洪承疇七月二十八日趕到鬆山,掘壕立營於鬆山東西北三麵,並且派兵登上乳峰山西角製高點,壓迫乳峰山東邊的清軍,這時他距離錦州城隻有五六裡,銃炮聲隱約可聞——既然兵臨城下,就不能再猶豫,洪承疇到達的第二天便命宣府總兵楊國柱攻打石西門。

明軍有個老毛病,主、客軍混在一起必定內訌,吳三桂是遼西的地頭蛇,實力強悍、財大氣粗,與王廷臣和李輔明等祖大壽的老部下抱成團排斥客軍,王樸、馬科兩個榆林人不甘示弱,也拉上唐通、曹變蛟還有白廣恩與之對抗。主客軍之間明爭暗鬥,中間還夾雜著西北將門與遼東將門幾代人的仇怨,楊國柱夾在中間最難受,他也是祖大壽的老部下,按理該和吳三桂坐一條板凳,但他的宣府軍卻是標準的客軍,同樣也受主軍排斥,他兩頭想討好卻兩頭不待見。洪承疇按不平主客兩軍,索性玩起心術,把這個兩頭不落好的家夥當軟柿子捏,打頭陣的苦活歸他,首功卻是吳三桂,楊國柱心裡有氣還不敢說——吳三桂是祖大壽之後的第二號遼西實權人物,隨便做些手腳,就讓洪承疇把李輔明派到宣府軍中,這個人惹不起啊,也許早就想把自己拿下了。

打吧,打到死拉倒——楊國柱把怒火發泄到清軍頭上,親自上陣攻擊石西門,但這一次沒有攻打乳峰山那麼幸運,清軍準備充分,把明軍阻擋在塹壕前,以火炮、抬銃猛烈射擊,甚至不惜使用昂貴的開花彈,明軍的戰車被打得支離破碎。明軍失去保護屏障傷亡大增,不由自主地向後退,楊國柱大怒,率領家丁、親兵越過壕溝,撲向清軍營柵,密集的利箭、銃子隨即射來,楊國柱的盔甲太顯眼,不幸死於亂箭之下,他的死便宜了李輔明,這個手下隻有幾十個家丁的山西總兵馬上改任宣府總兵。

清軍主力尚未到達,錦州城下隻有三萬多人,這是最好的進攻機會,洪承疇下令全線猛攻,八總兵全力以赴,各自結成車陣,以銃炮開道步步推進——龐大的車陣把明軍都圈到一起,雖然喪失了機動性,但誰也彆想當逃兵,隻能咬牙拚到底,清軍從未見過明軍如此凶猛,被車陣壓得步步後退,祖大壽見有機可趁,下令城上銃炮助戰,自己也帶領精銳殺出內城。

清軍腹背受敵情況危急,壕溝幫了大忙,明軍戰車受阻,被調轉炮口的紅夷大炮打得四分五裂,城下的多爾袞、豪格豁出去了,親自持弓上陣,一邊拚命阻擊背後的祖大壽,一邊猛攻明軍車陣,孔友德、耿仲明和尚可喜帶領漢軍繞到明軍側翼以銃炮轟開車陣,阿濟格、多鐸趁勢對缺口發起衝擊。明軍被圍在車陣中無處可逃,鼓起勇氣與清軍肉搏,死守車陣不退,同時以銃炮猛烈打擊對手。雙方打成拉鋸戰,清軍兵力不足,始終無法攻克車陣,而明軍在壕溝前也難以前進半步,這種形勢對於兵力雄厚的明軍顯然更有利。

連續幾天的惡戰,清軍傷亡慘重,僅滿洲八旗兵就死了幾百人,其中包括滿洲勇士勞薩,多爾袞也險些被炮子擊中,清軍逐漸不支,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明軍打得更難受,祖大壽傷亡太大不敢再出城助戰,洪承疇也需要重新調整軍力——明軍沒有連續作戰能力給了多爾袞喘息之機,隨著大批清軍趕到,明軍錯過了最後的獲勝機會。

盛京,前方戰事吃緊,大清皇帝不得不出征了,撫摸著昏睡中的辰妃海蘭珠,眼中湧出兩行熱淚——他這輩子命不好,十二歲失去母親,父汗又移情於大妃阿巴亥,在孤獨中掙紮到今天,期間經曆了多少人情冷暖、陰謀詭計,隻有這個女人帶給他一份家的溫暖,可上天不公啊,先是奪走了他們的小皇子,如今海蘭珠又要去了,誰還能陪他走完餘生?

愛妃,再堅持一些時候,等朕打敗明軍就回來陪你——皇帝擦乾淚水,告彆這些天一直陪伴的海蘭珠,躡手躡腳走出關雎宮,大手一揮帶領英俄爾岱的三千精銳鐵騎趕往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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