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90節(1 / 1)

大明之朔風疾!

金國似乎是察哈爾的克星,把察哈爾人從西遼河趕到舊上都城,又趕到甘肅鎮邊外,幾乎將察哈爾滅族——這個奇恥大辱,怯薛鐵騎的後代從未忘記,一直等待機會複仇。土巴濟農和噶爾馬濟農合謀定計,一個擁戴孔果爾依附豐州,一個擁戴阿布奈投靠金國,以此獲得喘息之機,同時暗中聯絡,準備給金國致命一擊。

土巴乾得很順利,有豐州的庇護和援助,察哈爾人迅速度過危機,壯著膽子把手伸進清國外藩搶掠,每次規模都不大,但總能撈些人口、牲畜。外藩各部飽受其害,不斷向清廷告狀,但清廷注意力在南麵,懶得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動乾戈,往往指示通商大使與豐州交涉,豐州正巴不得有人經常敲打清國外藩,總理府以察哈爾不歸屬聯邦為由推給總統府,總統府則以歸化同盟實行部落自治為由建議友好協商解決爭端,最多逼察哈爾吐點人口、財物出來了事。察哈爾人得到鼓勵越發猖狂,多年積累之後成為五萬人口、三萬頭牲畜的大部落,甚至還有了數千披甲兵,清國外藩各部又恨又怕,將其視為草原一大公害。

噶爾馬濟農在清國卻舉步維艱,察哈爾汗的遺腹子阿布奈被收入清宮恩養,幾位哈屯成了清國皇帝和親王的妻妾,義州住牧的察哈爾人更難過,青壯、牲畜不斷被征調去打仗,族中的勇士還被編入八旗,人口逐漸下降到兩萬。德參莊在齊河反正,給土巴帶去噶爾馬的信——趕緊動手,否則察哈爾部將被吞並,複仇計劃也就付之東流。

機會終於來了,清國今年同時展開關內、寧遠、黑龍江三個戰場,遼東兵力空虛,噶爾馬的信使年初到達金蓮川催促出兵。土巴決心賭一把,帶著粆圖、德參莊、朱日嘎三個同謀勸說蘇泰、孔果爾母子,蘇泰大吃一驚,馬上要請示總統府,但土巴卻認為察哈爾隻效忠大濟農李榆,大濟農能在關內打清軍,察哈爾就能去遼東打清國,既然大濟農遠在數千裡之外,總統府做事又扯皮,不如先打了再說,孔果爾一直想報仇雪恨,當然沒意見,察哈爾內部很快達成一致,並通報東部行台統領薛顯光。薛顯光堅決反對,總統府卻指示儘量勸阻,實在勸不住就給些武器、糧食,讓察哈爾人去打吧,派點兵看著他們彆胡來就行了,這簡直是暗中慫恿啊,薛顯光哭笑不得,決定親自帶兵走一趟。

察哈爾人拿到武器、糧食更加張狂,蘇泰、朱日嘎帶領不足兩萬人留守金蓮川,其他能騎射的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出征。他們這次闖進清國外藩沒有搶掠,目標很明確——討伐清國、重振蒙古,還號召沿途部落一塊乾,外藩各部見草原公害來了,唯恐避之不及,既不阻攔也不趟渾水,察哈爾人一路順風到了喀喇城。

武裝遊行結束,該回家了,薛顯光又在勸阻。不乾,我們要去打盛京——察哈爾人頭也不回繼續向東走,很快進入大淩河穀,薛顯光氣得大罵這幫人是瘋子,卻也無可奈何。沒有總統府的命令,他不敢進入清國國境,隻好帶領紮布圖、張立位兩營騎兵守在大淩河穀口,為察哈爾人把門望風。

察哈爾人在大淩河穀與增援外藩的五千清軍狹路相逢,清軍裡的察哈爾人突然倒戈,與同族裡應外合大敗清軍。察哈爾人一路追殺,與義州趕來噶爾馬會合,全殲這股清軍,然後一起撲向盛京。察哈爾人打到了遼東,壓抑數十年的仇恨隨之爆發,他們儘情地發泄,沿途燒殺擄掠、人畜不留,所經過的義州、廣寧等地幾乎成為一片廢墟,當地的滿、漢、蒙百姓非逃既死,但瘋狂的報複耽誤了寶貴的時間,等他們打到遼河邊,清軍已嚴陣以待。

察哈爾的索諾木宰生逃到盛京報信,大清皇帝雷霆大怒,立即詔令八旗各牛錄丁壯火速趕到盛京集結,隨他禦駕親征察哈爾,同時征調王公大臣各家阿哈,由英郡王阿濟格率領去遼河阻敵,最後下令處死察哈爾親王阿布奈——這個八歲的孩子談不上罪過,但作為察哈爾的符號必須抹去。

阿濟格是用兵老手,沒有沿遼河東岸死守,而是率領一萬多阿哈主動過河,察哈爾人不敢不理,圍住這股清軍猛攻不止,阿濟格以攻對攻絕不後退,雙方打得難分難解。清國境內的蒙古部落反應過來,蒙古大汗回來絕沒有好果子吃,紛紛加入戰團,清軍越打人數越多,察哈爾在遼河邊寸步難行。

大清皇帝隻用三天時間便集結兩萬多八旗兵趕來增援,察哈爾人已失先機,隻能險中求勝。遼河展開生死決戰,孔果爾揮舞哈日蘇魯錠鼓舞士氣,老將德參莊帶領達爾漢、失烈禮、馬世忠各營發起衝擊,男女老少也知道情勢危急,人人持弓上陣殺敵,雙方都有豐州造的銃炮、手擲雷,這時候也毫不吝惜使勁打,遼河西岸箭矢蔽日、銃炮隆隆,兩軍將士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大清皇帝大驚,察哈爾汗一輩子都在逃命,始終不敢一戰,他的後人居然有如此勇氣,這個後患不能不除,咬牙切齒下令對察哈爾人格殺勿論、絕不收容。

察哈爾人打出數十年來最勇敢的一仗,但終究太弱,在強悍的清軍麵前逐漸露出頹態,雙方主力對決兩晝夜,察哈爾人死傷無數,德參莊陣亡,馬世忠重傷,粆圖嚇破了膽,率先逃離戰場。土巴、噶爾馬兩位濟農仰天長歎,大勢已去,隻有速撤,能跑幾個算幾個,噶爾馬和失烈禮斷後,察哈爾人趁天黑匆匆後撤。

皇帝下了滅族令,清軍絕不會放過察哈爾人,一路掩殺緊追不舍,凡俘獲的察哈爾男女一律斬殺。察哈爾人逃進大淩河穀,喀喇沁人又突然殺出來,薛顯光帶領紮布圖、張立位兩營騎兵趕來接應,察哈爾人才殺出一條血路衝出河穀,但落在後麵的噶爾馬濟農和數千老幼被包圍,儘遭清軍亂箭射殺。察哈爾人衝出險地不敢休整,紮布圖、達爾漢突前,張立位、失烈禮斷後,繼續向西逃命,才跑了一天又被多鐸攔住——這家夥聰明,從寧遠撤下來沒去硬攔敗軍,而是帶領三千鐵騎抄小路繞到前麵堵截,外藩蒙古人也趁機落井下石,從四麵八方趕來追殺,察哈爾人幾乎命懸一線。

察哈爾人還在掙紮,孔果爾把哈日蘇魯錠交給親衛隊長察貴,親自帶隊向前衝殺,但多鐸的鐵騎太強悍,孔果爾、達爾漢衝擊數次也打不開缺口。紮布圖大怒,帶領本營騎兵向清軍鐵騎對撞,以命換命撞出一條血路,這位豐州創業時的老將也落馬而死。察哈爾人沿著這條血路衝出包圍,向西邊打邊撤,清軍不斷圍上來猛射銃箭,斷後的張立位精疲力儘,落馬死於亂箭之下,孔果爾也被銃子擊中陷入昏迷。

打到夜裡,清軍突然後撤,察哈爾人有了喘息之機,但人困馬乏跑不動了,一邊哭一邊牽著馬緩緩西行。天亮時,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聽聲音大概有上萬鐵騎,察哈爾人絕望了,滅族之禍即將來臨,這時,三色飛虎旗隱隱出現,有人歡呼起來——是我們的鐵騎,大濟農救我們來了,察哈爾人癱倒在地嚎啕大哭。

李榆麵色陰冷,握著鞭子的手微微發抖,薛顯光、土巴、達爾漢、失烈禮、馬世忠等人渾身是血跪在地上,埋頭低聲抽泣——察哈爾敗得太慘,會合時的六萬人銳減到不足兩萬人,青壯、健婦損失大半,今後又將麵臨生存問題。

“姨父,孔果爾受傷了!”察貴滿臉是淚背著小夥伴走過來,李榆喊了一聲醫官,抱起孔果爾上了一輛馬車,然後示意趙吉指揮全軍撤退。

孔果爾胸部中了一顆銃子,渾身發熱、臉色煞白,醫官取出銃子,在潰爛的傷口上敷好藥,搖著頭走了——李榆抱著昏迷不醒的孔果爾心如刀絞,這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也是他培養的歸化同盟總統接班人,在他的構想中,孔果爾勇敢、善良,在豐州長大同時又有蒙古大汗嫡傳血統,是繼承豐州大業的最佳人選,但這一切很可能化為泡影。

“姑父,我很疼,可能就要死了,我想媽媽!”孔果爾終於醒了。

“好孩子,就躺在我懷裡,多倫諾爾不遠了,那裡有最好的醫匠,你不會死的。”李榆緊緊地摟著孔果爾,淚水奪眶而出。

“姑父,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我隻想像你一樣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孔果爾顫抖地伸手替李榆擦去淚水,然後又閉上眼,嘴裡含糊低語“姑父、媽媽,姑父、媽媽……”,又昏死過去。

傍晚時,孔果爾停止了呼吸,察哈爾人頓時哭聲一片,李榆下車走到一棵樹下埋頭抽泣,趙吉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倆人一起呆呆地望向遠處,那裡正傳來哀傷的馬頭琴聲——土巴拉著琴引吭高聲,這是一首察哈爾人歌頌祖先怯薛鐵騎的歌,一曲終了,土巴仰麵倒地,趙吉走過去看了一眼,向李榆搖了搖頭。

清軍一直跟在大同軍背後,但始終保持三十裡距離不敢靠近——多鐸才不會拿自己的人去送死,對方可是一萬多精銳鐵騎呀!阿濟格、豪格趕到,也不敢冒然出擊,三人的隊伍靠在一起緩緩推進,清國皇帝的大纛出現後,清軍才加快速度,與大同鐵騎的距離拉近到十裡。這時,離多倫諾爾已經不遠,特日格率領步軍右協、銃炮左協以及三千衛所騎兵趕來接應,李榆鬆了一口氣,命令薛顯光帶領察哈爾人先撤,大同軍就地紮營準備迎戰,但清軍並沒有發起攻擊,後撤至二十裡外紮下大營——兩軍實力接近,長途跋涉之後精疲力儘,實際上都不想打,對峙數日之後,清軍特使來到大同軍營地。

“圖賴哥哥,想不到在這兒能見到你,四貝勒派你來有什麼事?”李榆見到來人又驚又喜,圖賴長期呆在皇帝身邊,官職做到巴雅喇纛章京,掛三等昂邦章京銜,派他出使肯定有重要的事。

“我們在路上遇見阿巴泰貝勒,他講了你不少好話,鼇拜現在怎麼樣?”圖賴問起堂弟的情況。

“總算救過來了,身體還很虛,我想多留他一段時間。”

“隨你的便吧,其實他跟著你也挺好,”圖賴似乎話裡有話,但馬上又說道,“皇上想見你一麵!你不會拒絕吧?”

趙吉馬上開口說道“圖賴,兩軍剛打完血戰,你們皇帝就急著見榆子,彆是打歪主意吧?我去見他如何?”

“趙吉,你在侮辱我們,老諸申敬天敬地,從來不打歪主意,額魯是我兄弟,他若出事,我立即自刎!”圖賴勃然大怒,手指著天說道。

“乾脆,老趙在家守營,我陪榆子去一趟。”特日格想了想說道。

“你們都留在營中,我帶飛虎營騎去就行了,不會有事的。”李榆擺了擺手,他心裡有數,四貝勒為人還算光明磊落,豪格、阿濟格、多鐸也不是玩陰謀的料,如果多爾袞在可得小心點。

第二天一早,李榆帶領飛虎營來到一片海子邊——見麵地點是雙方昨天一起選定的,隨後便各自派兵封鎖了這片區域,這裡正好在雙方大營中間,周圍是一覽無餘的廣袤草原,任何一方都很難做手腳。

李榆剛下馬,就望見豪格、圖賴帶領一大群侍衛簇擁著一個高大肥胖的老者馳來——四貝勒老了,頭發花白,背略顯駝,下馬也不利索了,李榆眼眶一熱,急忙走過去攙扶,皇帝一把推開他,自己下馬坐到一張軟塌上,然後冷冷地盯著他,李榆腿一軟,不由自主跪倒。

“額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唆使察哈爾人打遼東,我大清死傷軍民三萬多,這筆賬怎麼算!”皇帝暴怒吼道。

“孔果爾額哲死了,四萬察哈爾人被你殺了,這筆賬又該怎麼算!”李榆毫不示弱叫道。

皇帝忍不住了,衝到李榆麵前抬腳就踹“你懂個屁,察哈爾人是養不熟的狼,他們今天造我的反,明天也會造你的反,老子滅了他們也是為你好。”

“我用不著你為我好,你告訴我,為什麼殺庫爾纏師傅?達海師傅、薩哈廉哥哥、嶽托哥哥是不是你害死的?”李榆積壓多年的怒火也爆發出來,衝著皇帝大喊。

“你整天跟奸商、馬賊混在一起,乾了這麼多年還是不長進,我踹死你這個糊塗蛋!”皇帝氣昏了,抬腳又是一通狠踹,不過年紀大了,李榆屁事沒有,他倒反而氣喘籲籲。

“你才糊塗呢,你不顧我們老諸申的傳統,用明國酷刑處死莽古濟姑姑,老汗在天之靈也會傷心的。”

豪格、圖賴嚇得臉色蒼白,難怪今天皇上堅決不帶內三院的官員,這一幕讓漢人看見絕對要笑話,這完全是老百姓家裡乾架嘛,兩人趕忙上去勸架,不過豪格卻躺著中槍。

“額魯啊,是你不懂事,跑得遠遠的不來幫我,還經常和我作對,我身邊隻有一個不爭氣的豪格,你讓我怎麼辦?滿洲這個家不好當啊!”皇帝突然抱著李榆哭起來,李榆馬上也跟著乾嚎,豪格很沮喪地退到一邊。

“滿洲苦啊,老天不幫我們,明國不承認我們,滿洲人又一代不如一代,我就怕哪天閉眼了,滿洲會陷入滅頂之災,額魯,豪格是沒指望了,你的弟弟們都還小,最大的九阿哥才六歲,當不了這個家啊,滿洲人信服你,到盛京來吧,以後滿洲交給你。”皇帝拍著李榆的手繼續說道,這話一半真一半假,可憐的豪格又被洗刷一道,很委屈卻不敢吭氣。

“阿瑪,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滿洲老少爺們受苦,沒吃的我賣糧、沒穿的我賣布,你死了也沒關係,讓豪格做皇帝,我肯定幫他。”李榆滿不在乎說道。

“你咒我死呀,老子身體硬朗得很,還想再活五百年,”皇帝氣得又踢了李榆一腳,順便瞟了豪格一眼,豪格嚇得渾身發抖,皇帝心中暗自歎息,臉一板又說道,“額魯,你的商人把大清國的銀子都賺跑了,哪裡還有錢買你的東西。”

“我可以借錢給你們呀,而且還不要你們還錢,”李榆湊近一點,神神秘秘對皇帝說道,“遼東有的是橡木,清國可以用橡木還債,旅順反正種不了糧,也租給我吧,我在那兒造船做海貿,賺了錢還給大清國提成,阿瑪,您說這是不是個好辦法。”

“嘿,你小子可真精,這是個好辦法。”皇帝來了興趣,拿塊破地方加一堆木頭換錢使,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阿瑪,我還有個更好的主意,可使大清國再也不用擔心明國,您想不想聽。”李榆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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