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跟著走回來路,出了“總務”的門,右拐進到“雜科”內,雜科分類多,所以裡麵的建築最多,路上遇到很多穿著不同顏色學子服的人,想來是課間,張鬆明隨口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學子服也與學科等級有關,初學者穿的衣服為青白相間,中學者為藍白相間,大學者黑白相間,書院的普通教習衣服為紫白相間,至於每科的總教習以上的人則是紫白相間外,在袖口、領口都有金黃色絲邊。
兩人來到東北角一處不起眼的建築外,張鬆明將簽到信給了趙言,讓他自己進去,然後便離開了。
趙言拿著信,有些忐忑的進到建築內,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等進入到大堂,才發現也沒有人,趙言頓時愣住了,又不敢大聲呼叫,隻好呆呆站在門邊立柱旁,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腿是酸了,才見到一個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老者穿著家常的衣物,很是樸素,也不知是不是教習,趙言趕忙上前,躬身道:“見過。。。老。。。老。。。前輩,我。。。我。。。前來。。。來求學的。”
“嗯,不急,不急,慢慢說。”老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和藹的問道,“你是信州來的吧?”
“是。。是的”
“不要這麼拘謹,來我們坐下慢慢說。”
二人坐定,老者自我介紹道:“老夫,孫為謀,添為這醫科總教習,昨日就聽說有信州來人,我到沒想到你竟然選擇醫科。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學醫?”
趙言聽聞這人竟是總教習,有點驚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學。。。醫。。。能治病。”
孫為謀斜了他一眼,道:“為誰治病?”
趙言有些不名所以的看了孫為謀一眼,道:“當。。然是。。。誰。。生病。。就。。。給誰。。看呀!”
孫為謀眼睛一亮,又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以後能記得今天你說的話,你這是口疾吧?大夫如果話都說不清,病人就可能連病情都聽不清,如何肯相信你呢?”
趙言擔心孫為謀不肯教授自己,有些低落的說道:“我。。。天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醫治你,你可願意學?”孫為謀微笑著說道。
“想!”趙言立刻回道,不過又警惕的問了句:“要。。要。。把脈。。嗎?”
孫為謀哈哈一笑,道:“不用,隻是你為何這般緊張?”
趙言低著頭支支吾吾說道:“我。。。我。。。怕,以前。。。有。。。嗯。。。”他從來沒說過謊,他答應過丁義絕不能讓彆人替他把脈,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相信丁義不會害自己,可現下如何原過去,一時又想不到什麼說詞。
孫為謀疑惑的看著趙言,見他急的臉都紅了,頓時了然,心想這孩子估計對把脈有什麼陰影,所以下意識的有些抗拒,以後自己慢慢開解就是了。所以說成人的世界有時候也是可愛的,不過也分人,心胸開闊之人總會往好處想,內心陰暗的人卻是會往更壞處想。
“好了,這是你的秘密,我不逼問你,既然你來進學,那就先喊聲師傅吧。”
麵對孫為謀的“善解人意”,趙言更是羞愧萬分,立刻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喊了句:“師傅”
“嗯,隨我來。”
孫為謀帶他逛了一圈醫科,趙言發現這醫科真不大,因為就兩棟建築,前麵是學堂,後麵是宿舍,更關鍵的是,人還不多,到目前為止,他就發現兩個人,一個是孫總教習,另一個就是自己。兩人回到學堂,課堂不大,在宿舍更換好學子服的趙言一人坐在下麵,孫為謀在上麵講課,“大夫,從古至今都是受人景仰的,因為不管你是乞丐,小偷,平民百姓;還是官員,公侯,皇親貴族,都會生病,都需要大夫去醫治。醫術發源於遠古時期的巫術,然後才慢慢發展,形成了自己的專業特色,那今天我就先跟你講一講這醫術的曆史。。。。。。”
孫為謀沒有問趙言學沒學過醫術,在他想來,一個奴仆出身的人,即使碰過醫術,也隻是皮毛,他要教授的乃是正統的醫術。
丁義是個好大夫,卻不是個好老師,更多的還是讓趙言自己去看書,有不懂的再做解釋,所以趙言對自己的醫術水平則是完全沒有概念,現在聽到的是自己以前完全不了解的東西,頓時就入了迷。
孫為謀在講台上侃侃而談,時不時穿插一下名人軼事,一直到中午,才喝了口茶,說道:“下課吧,午後休息一個時辰。”
等趙言出了學堂,才發現,這午飯應該去哪解決?很明顯,孫為謀忘記和自己說了。然後又悲催的發現上了一個上午的課,竟然就自己一個人,其他同學一個沒來,想問個人,都辦不到,心想:列伯伯不是說書院規矩多嗎?可現在看來很隨心所欲啊。
趙言靠著記憶,往“雜科”大門走去,一路上倒是看到一些青白服飾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吃飯,但不是一科的,最終還是沒鼓起勇氣去問,想著不行的話,就去街上吃點東西,這樣一來反而不急了,走走停停,看到了一些其他學科:“算科”、“易科”、“鐵匠科”、“木匠科”“廚科”等等,反正科目五花八門。
剛剛走到門口,冷不防從外麵走進來一群人,而且為首之人走路很急,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呀!你。。。。。。”那人撫著下巴,微微皺眉。還沒來的及說什麼,跟在後麵的一群人頓時如潮湧動,一名年紀與其相仿的少年猛的竄出,一把推開趙言,怒道:“小狗,你沒長眼睛嗎?”
趙言本來也準備道歉了,畢竟剛剛自己也過於關注彆處,沒注意看路,但聽到這少年的話,頓時講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也不作聲,隻是看了被撞之人一眼,默默的低著頭。
被撞之人皺著眉頭,清冷的說道:“劉規,算了。”隨後便率先走了,其他人見此也不多說什麼,反而是那劉規很是惡狠狠的瞪了趙言一眼,才急急跟了上去。
趙言長舒一口氣,沒辦法,對方人多勢眾,特彆是剛剛和他撞在一起的那人,好像是在風波樓上遇到的那個曹公子,是權貴子弟,實在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剛準備走,卻發現門腳邊有一個白色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把玉骨折扇,打開一看,上麵畫著一彎新月,月亮下有三隻兔子,兩大一小,很是傳神,玉股一側篆刻著兩個字“宣月”,趙言沉吟了一下,還是回頭追著剛剛的人群而去。
人群很快就走近了一個建築,趙言抬頭一看,竟然是“廚科”,趕緊喊道:“等。。。等。。一下。”
所有人都轉過身,劉規更是咧著大嘴,很是囂張的說道:“怎麼?找打?”
趙言沒有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曹公子麵前,從懷裡拿出那把玉扇,遞過去道:“是。。。是。。。你掉。。的吧?”
曹宣月一愣,朝懷中一模,然後一把抓過玉扇,想是剛剛手裡拿著扇子,撞到人後,便掉了,自己一時也未想起,頓時臉色陰晴不定,又想到他一直放在懷裡,臉上又閃過一絲羞色。
“你竟然敢偷如此珍貴之物,這也是你配擁有的?”看到曹宣月的臉色,劉規頓時怒火中燒,一把抓起趙言的衣領,倒打一耙的說道,“走,跟我去見你的教習,然後一起去院監處,書院出了小偷,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處理?”其他人則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
趙言右手迅速在左手袖口一抹,然後一把抓住劉規抵在自己胸前的手,說道:“我。。。我。。。沒有偷,是。。是。。。撿的”
“嗬嗬,這麼珍貴的東西,說撿就撿,這麼好撿,我怎麼沒撿到?”
“你。。。你。。。不講。。。理,我。。。”趙言一激動,說話頓時卡住了。
“哈哈,你個小結巴,話都說不清,那就不用說了,走吧,走!”劉規更是起勁,拉著趙言就要走。
“夠了!劉規,這是書院,彆把你的紈絝氣帶到這來。”曹宣月終於說話了,眼神清冷無比,“他如果真偷了,何必再送來?”
聽到曹宣月說話了,其他人也紛紛勸說劉規起來,劉規一張臉漲的通紅,他第一次混到這個群裡,原本想是表現一番,竟然讓曹宣月當眾教訓了一頓,紈絝氣一下子繃不住了,但也不敢說什麼狠話,隻是怒哼一聲,扭頭就走了。其他人見此,紛紛搖頭,有幾個跟劉規還算親近的人,又趕緊到曹宣月那代為道歉起來。
曹宣月看也不看走遠的劉規一眼,說道:“這樣的人,以後不必再找來了。”然後又朝趙言頷首道了聲謝,轉身走進了“廚科”的大門。
趙言也在其他人一臉豔羨的目光中離開,經過這一波折,他腹中早已餓的咕咕直叫,趕緊出門找了個小麵攤,墊墊肚子,這時,看到麵攤老板一臉恭敬客氣的樣子,他才真正領悟到宋見說的那句話“穿什麼都不如這學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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