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城城南,住在這裡多為平民百姓,低矮的磚瓦房到處都是,沿著一條叫清水街的街道一路向東,磚瓦房越來越少,木板房多了起來,說是木板房,其實就是一些土牆夾著木板,房頂還是草鋪就的房子,一下雨,更是到處漏水。所以這裡叫貧民窟更合適。
很不幸,今日就下起了雨,傍晚時分,濛濛細雨變成了中雨,百姓們紛紛躲在家中拿出破碗破盆放在漏水的房頂下,隻求這雨趕緊下完。一處不起眼的房中,沒有亮燈,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絲毫不在意房頂漏下的雨水。
他的前麵站著一位同為黑衣的人,隻不過是背對著他,站著的黑衣人開口道:“事情怎麼樣了?”聲音清脆,想來應該是名女子。
“應該是失敗了。”跪著的人顫巍巍的說道。
“應該?”她的語氣已是不善。
“屬下收到消息,紅蛇的屍首已經被送到了官府。”
“鬼麵鼠呢?”
“沒有消息。”
“看來也凶多吉少了。”
“上使容稟,這次書院為首的是容愁清,據聞她早已經是圓通境高手,紅蛇和鬼麵鼠兩人要想成功幾率實在是。。。”跪著的人咬著牙辯駁了一句。
“所以啊,你知道這次主上為了能讓你們成事,花費了多大的代價嗎?你以為主上不知道是容愁清帶隊?你以為那兩處山匪是那麼好剿的?”
“屬下,屬下。”跪著的人已經瑟瑟發抖了,“屬下本交代過他們,如果事有不成,可以直接斬殺。。。”
“你說什麼?”使者語氣冷到了冰點。
“上使,屬下知道主上是要活捉,但考慮到萬一力有不逮,所以屬下私下認為斬殺也是可行的,而且這樣更能讓趙狗痛不欲生,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來。到時候。。。。。隻可惜,他們兩人連這都做不好。”跪著的人已經有甩鍋的趨勢了。
“嗬嗬嗬,很好,你已經會替主上出主意了。”使者語帶笑意,緩緩轉過身子。她臉上帶著一個半黑半白的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隻是夜色濃重之下,這樣的屋子裡,竟然能看到眼中的殺意。
跪著的人頭也不敢抬,有些慌亂的說道:“屬下不敢,屬下萬死。”
“嗯,你是該死了。”說完,右手化爪一把按在他頭上,一縷縷紅色的絲線從他七竅中緩緩聚到她手中,正是化血手。
跪著的人頓時眼睛上翻,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不停抽搐著,直到使者收起右手,他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慢慢傾斜,一絲紅色的液體緩緩低落到地上的屍體上。
“你這人啊,就是主意太多,以前就算了,這次你可是觸碰到主上的逆鱗了。”使者自語道,“唉,得趕緊將消息告知主上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子,地上的屍體也憑空消失了,隻留下一地的“紅色水漬”。
是夜,趙鏡侯府,書房內,趙成收到齊城的消息後,整個人頓時怒了,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咆哮道:“他們要怎樣?要怎樣?已經害死了玉兔,我都忍了,這還不夠,還不夠嗎?”好在這時,書房四周早就清空了人。
一旁伺候的福滿一臉悲容的勸解道:“侯爺息怒,息怒啊,您的身子要緊啊。”
趙成睜著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福滿,怒吼:“息怒?我怎麼息怒?隻有用他們的命才能讓息怒!”
“侯爺,您下令吧,奴才這就集齊人手去抄了他們。”福滿立馬跪在地上請命。
趙成張了張口,臉上神色變換不停,最後頹廢的跌倒在座椅上,整個人一瞬間如泄氣的皮球。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趙成閉上眼,說了句:“叫進來吧。”
福滿輕輕哎了聲,緩緩起身,不一會福滿領著一個女子進了來,女子年歲大約三十幾歲,個子不高,一張尚算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褲腿和鞋子上全是雨水,她看也不看地上的東西,隻是一躬手,說道:“侯爺。”
“雲紋,你來啦!讓你見笑了,我這算不算無能狂怒?”趙成自嘲道。
“屬下不敢。”想了想,又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照,夫人也會在天上保佑她,侯爺寬心,現在實不是時候動手。”
“嗬嗬,你不會安慰人,就彆強行安慰啦。”不管怎麼說,趙成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他們越來越過分了,所以我想我們的計劃也要加快了。”
“侯爺的意思是?”雲紋眼神一動。
“刺殺案不是一直拖著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安排的,但我們也該推動一下了。”
“那世子?”
“不用管他,他什麼都不懂,偏要搶,這次就讓他吃個苦頭也好。”
“是,侯爺還有彆的事嗎?”
“去忙吧!”
“屬下告退。”
看著雲紋離開,趙成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一步步走到堂前,蹲下身子,一樣一樣的撿起地上的東西。
福滿站在一邊,也不插手,因為這是侯爺的習慣,每次發怒將東西打翻,事後都要親自將東西撿起,據說這是曹夫人一手養成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