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冤鼓乃是鐵牛皮所製,耐腐蝕,老化,鼓聲沉重而悠長,連續擊鼓時,聲音可傳十裡,一旦鼓響,整個城的人都會知道,當初選用鐵牛皮為的就是警醒為官者,不要放任冤案。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門外的兵丁,留下一人守門,另一人迅速跑進衙內,看到趙言臉色猙獰的一下又一下的砸著大鼓,那名進來的兵丁都嚇愣住了。
不一會,捕快,衙役,主事全都跑了過來,嚴捕頭焦急的喊道:“都傻楞著乾什麼,攔下來啊!彆傷人!”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趙言拉開來,趙言敲到現在早已經手臂發酸,全憑一股意誌力硬頂著,這時被拉開,倒也順從。
趁著拉人的空隙,嚴捕頭將趙言的身份,對刑院主事做了一個介紹,主事郎三河陰沉著臉走上前,問道:“來著何人?”
趙言朗聲道:“中州書院學子,趙言!”
“你來古蘇何事?”郎三河繼續問道。
“奉命。。。前來查看疫病!”趙言微微頓了頓,說道。
“既然是來看病,為何又跑來擊鼓鬨事?”郎三河聲色俱厲的問道。
“沒有鬨事!”趙言胸中怒意蓄積,“我隻是看到了不平事,冤屈難張,故而擊鼓鳴冤。”
“冤屈?什麼冤屈讓你連正常的申告都不走,非要敲這鳴冤鼓?你可知,沒有功名在身,不管你原告被告,都要先打一百大板?”
“我怕這正常的申告連這府衙大門都進不來,我沒有功名在身,這一百大板我受了!”
“嗬嗬。”郎三河冷笑一聲,“你彆以為你是書院學子,我們就不敢打你,國法麵前,可是人人平等!”
“哈哈哈。。”趙言大笑一聲,“好,好一句人人平等,隻要你們審案的時候能做到,我挨著一百下有何妨?”
“押進去。”郎三河厲聲說道。
幾名捕快押著趙言走入正衙,一旁的嚴捕頭這才走到郎三河身邊,說道:“郎大人,真要打嗎?是不是請示一下?”
“薛大人?”郎三河也有些猶豫。
“嗬嗬,薛大人事務繁忙,恐怕不會有空,屬下指的是右同知付響,付大人。”嚴捕頭哈著腰,諂媚的說道。
中州包括其他八州,都延用了前朝部分的官製,但也做了一些自己的修改,同時不設品級。就如現在的古蘇城,主政的是知府,下設左右同知,分領下麵的六院主事,而右同知正是刑院主事的頂頭上司。當然還有個守備將軍,按例與知府同級,但衣食住行都在知府眼皮底下,很多時候反而矮了半截。
郎三河不悅的看了嚴捕頭一眼,按理他是要稟報給分領刑院的右同知,可他確是左同知賀遠山一手提拔上來的,這嚴捕頭不提他還可以蒙混過關,可他提了,自己要是再去賀遠山那稟報,就有點不把付響當人看了。
心中正猶豫,卻看到大門處有進來兩人,正是聽到鳴冤鼓後,匆匆趕來的武順和刁龍,嚴捕頭趕忙在郎三河耳邊耳語一番。
“大人!”武順一眼就看到了身著主事官服的郎三河,所以趕忙上前抱拳致敬。
“你們二人也是這次前來診病的書院弟子吧?”郎三河不等武順開口,直接反問。
“是!”武順側目看了眼趙言,點頭。
“哼!我看你們很空閒啊,都有空來府衙敲鳴冤鼓了!”
“這位大人!”
“本官姓郎,添為刑院主事。”
“郎大人容稟,我這位師弟,為人比較呆傻,很多事過於感情用事,還請大人看在書院的份上,饒他一回。”武順客氣的說道。
“呆傻?這不是隨意擊鼓的理由,今日本官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都要按規矩辦事。既然他有冤情申告,本官就接了。”說完,郎三河走入了正衙。
武順二人也急急跟上,一進門,隻見衙堂之上,趙言被人按在一張長凳上,身後站著兩名行刑的衙役,郎三河走到堂前,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一根刑簽,往地上一丟,說了聲:“打!”
武順二人焦急的看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們要是敢動手,那就是衝擊府衙,形同造反。
行刑的衙役,舉起手中水火棍,你一下,我一下,重重的打在趙言的屁股上,一股疼痛交雜著酥麻不斷的侵襲著他的神經,漸漸的疼痛不斷加劇,趙言咬著牙後根,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不一會,他的屁股處便滲出血水,眼看著趙言即將陷入昏迷,武順大喝道:“郎大人,趙師弟乃是學醫的,可不會武功,這次也是奉侯府命令前來,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信有人能保得住你!”
郎三河眼睛微微眯起,看到行刑的衙役竟也停下手來,猶豫的看著自己,心中惱怒不已,但對方說的話也的確有道理,於是說道:“多少下了?”
一名衙役回道:“已經三十一下了。”
“湊夠四十下,以示警戒!”
“是。”
等打完四十下,趙言已經昏了過去,好在一旁的衙役用手扶著才沒掉落到地上。郎三河繼續道:“這次小懲大戒,希望你們好好反省,帶走吧!”
武順道了聲謝,然後二人趕忙接過趙言,準備帶出府衙找大夫,剛出府衙大門,隻見大街上聚滿了人群,看到三人出來,紛紛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