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年關將近,丁諾卻一直沒有露頭,趙言每次吃飯的時候都眼巴巴的在人群中看著,卻一無所獲,那個熟悉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今日乃是年三十,書院早已經開始放假,趙言趁著這個機會,闖入了武科女子宿舍,不過很快就被留守的教習發現,好在趙言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教習對他也有些熟悉。趙言道明了來意,女教習含笑聽完,然後說道:“你就彆費心了,列諾正跟容院監閉關呢,現在彆說你,就是列副院長來了,也不會讓列諾出來的。”
“又閉關?”趙言有些不相信。
“怎麼?當我誆你?”
“不敢,不敢,隻是之前不是閉過關了嗎?”
“具體情況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過年估計就會出來了,就一天功夫,你等不得了?”
趙言想了想,現在除了等,似乎也沒什麼彆的辦法,於是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出的武科來,發現林歲歲拎著一個大包裹,正在門口等著,隻是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十分讓人發笑。
趙言走過去,說道:“你這是在乾嘛?”
林歲歲一把挽住趙言胳膊,拽著就走,邊走邊輕聲說道:“趙師兄,你要的藥材我幫你弄到了,快,我們先回醫科再說。”
趙言一愣,幾天前自己將單子給他,其實並未打算他能找到幾味藥材,畢竟裡麵有些藥材還是很稀少的,自己主要是想讓他有事做。
被林歲歲拉著,兩人一路小跑的回到醫科,趙言身體一般,邊喘息,邊說道:“跑這麼快乾嘛?我說這幾天都沒見到你人影,你去弄藥材去啦?”
林歲歲一臉得瑟的將包裹放到桌子上,說道:“不然呢?趙師兄,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
趙言輕笑一聲,打開包裹,查看起來,誰知越看越心喜,這些藥材不但品相好,而且年份還足,“你還沒回答我呢,乾嘛跑這麼快,又賊不成?”
林歲歲收起得瑟的臉色,換成一副沉重的表情,說道:“趙師兄,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啊?!”趙言臉露驚訝之色,“你。。。確定?”
“直覺!你知道我練的是靈獸變,所以我的直覺不會錯。”林歲歲很是肯定的回道。
“什麼時候的事?”趙言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了,“要不要跟書院彙報一下?”
“我也不知道,應該就是最近這幾天。”林歲歲想了想說道,“彙報暫時就不要了,我不信他敢在書院做出什麼事來。”
“最好還是跟教習們說一聲,萬一呢?”趙言還是不放心的說道。
“不用,先不說這個,我感覺我被跟蹤應該和你要我找的藥材有關。”林歲歲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嗯?”趙言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不會吧,難道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林歲歲見趙言久久沒有說話,便又說道:“趙師兄,你看在我為你尋藥,都被人跟蹤的份上,就告訴我一下,這藥有什麼用,怎麼就跟古蘇城疫病有關了?”
趙言看到對方一臉好奇的樣子,於是壓下心中的塊壘,緩緩說道:“我不能說啊,答應彆人的。”
林歲歲有些幽怨的看著趙言,也不說話,趙言被盯著實在受不了了,於是告饒道:“我隻能告訴你,這些藥物中,能配置出一種很厲害的毒藥。”
林歲歲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會,說道:“我是不是可以這麼想,古蘇城根本就不是什麼疫病,而是有人投毒。可這個毒你竟然知道,並且似乎會配,那就說明。。。。”
林歲歲邊說,邊轉圈,“說明這毒很可能是從書院流出去的,或者說是從我們醫科流出去的。”
趙言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位,歎息道:“你這腦子怎麼長的,我隻是說這能配毒藥,你竟然就聯想出這些來。”
“哈哈,這麼說,我猜想的不錯了。”林歲歲又恢複到得瑟狀態,“隻是,趙師兄你為什麼想起來配這個藥呢?”
趙言瞪了他一眼,說道:“我隻是知道這藥用到哪些藥材,但怎麼配,我還不清楚,我讓你找藥材過來,就是想試一下,如果能成,那我就能配出解藥出來,下次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當然,他配藥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隻是不能跟林歲歲說罷了。
林歲歲絲毫沒有懷疑趙言的說話,隻不過他還是撅撅嘴,說道:“師兄,再毒的藥也毒不過人心啊!你能解千毒,但你能解心毒嗎?”
“你小小年紀,怎麼說出這麼老成的話來。”趙言不以為意的回道。
“嗬嗬,有感而發而已。”林歲歲也沒多做解釋,“那師兄,你趕緊去配藥吧,我覺得你肯定可以配出來。”
趙言拎著包裹,來到後院,這裡有一間專門配藥的地方,地方不大,就兩間房子,人多的時候,大家輪流來,眼下嘛,當然成了趙言的專屬地。
走進房間,趙言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忘記了什麼事,不過很快就沉浸到配藥中去了,一直悄悄跟隨的林歲歲並沒有進到院子裡,而是找了個角落蹲了下去,眼角中掛著一絲狠厲。
大年三十夜如期而至,九州大陸有守歲的習慣,所以這時候房屋外的世界是安靜的,有錢人家全家圍著火爐,吃著佳肴,喝著美酒,相互交談,好不愜意;一般百姓也是圍坐桌前,吃些零食,喝著茶水,訴說著來年的展望,沒那麼奢靡,卻也溫馨;哪怕最最窮苦的人,也會找個沒人的破廟,點個篝火,一個人自言自語,或者幾個人相互吹捧。
書院也會為沒有回家的學子組織一場聯歡會,說起這個聯歡會,在九州大陸上可是有著很久很久的曆史了,據說這還是“九鼎侯”所創,隻是時代久遠,已經不可考了。一般都是朝廷出現組織,用來慰問將士,或者在重大節日裡娛樂大眾,但今日是三十夜,屬於全家團聚的日子,不適合搞這個聯歡會。不過對於此時的書院來說,就顯得很合適了。
武科有一個最大的校場,而文科則有一個最大的禮堂,是為“群星樓”,取文曲星下凡之意。往日這裡是用來舉行一些重要儀式,或者名人開講,隻不過今日這裡隻屬於書院的學子,舞台上,學子們賣力的表演著,舞台下的學子們則時而大笑,時而噓聲四起。一名坐在凳子觀看表演的學子不時的四下環顧,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看表演,反而到是在找什麼人。
不多時,他就起身,將座位讓給了彆人,然後四下遊走,最後來到門口,眼睛朝著人群掃去,雖然禮堂四周都掛著燈籠,但要想在混亂的人群中看清一個人,實在有些困難。
這人看了一會,最後還是離開了禮堂,看到沒人時就快步走,有人過來,則換成慢步,不過卻鮮少與人打招呼。很快他就走出了文科大門,一個拐彎進到了醫科內,與文科內人群繁多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醫科內連鬼影都看不到。
冬季的寒風吹過,撩起樹上的枝葉,在清冷的月光下,越發讓人多了幾分心悸,這人緊了緊衣服,借著月光快步來到醫科樓門前,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氣,沿著外牆,幾番借力之下,就來到屋頂,後院一處燈光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頓時,他放緩了呼吸,在屋頂扛著寒風,硬是等了有一刻鐘,才翻身下來,然後又快速躲在樹影之中,幾個呼吸後,才繼續向那燈光處行去。
來到屋前,這人又下意識的四周看了看,才低身來到窗戶邊,用手輕輕戳破窗紙,偷看起來。
趙言舒展了一下身體,半天的探究,讓他眼睛泛酸不易,所以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坐到凳子上,揉了揉眉心。藥物配置如意料之中,沒有成功,到底是出自錢師兄之手,即便知道了用料,但配比真的很難。
屋外萬籟俱寂,趙言放緩心神,已經不準備再配藥了,想起往日的今天,自己都是和丁諾一起度過的,現在卻是孤家寡人一個,也不知丁諾是真閉關,還是氣未消。想起這個,趙言就一陣頭疼,正準備起身去倒茶,鼻尖卻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趙言先是一呆,然後猛然反應過來,左手以袖捂鼻,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直衝大腦,腦中隻來得及響起三個字:天香散!接著就跌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門外的人又等了一會,才用紗布蒙著臉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看也沒看躺在地上的趙言一眼,反而快步來到趙言配藥的桌子前,拿起一張信紙,仔細看了看,最後確認上麵的藥材的確就是配置毒藥“寒顫”的,眼中先是生出一絲後怕,然後殺意頓起。
這人緩步走到趙言身前,將他翻轉過來,口中喃喃道:“這位師弟,你不要怪我,大家素未相識,本不會結仇,但你不應該去古蘇,更不應該查出這些,先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你放心,不會太痛的。”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正要俯下身體,卻覺一陣寒風吹來,他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慌忙抬起頭,卻見門口正站著一個滿身寒霜,滿臉煞白,鼻頭卻通紅,並不時流出清夜的小胖子。
突然出現的小胖子,更是嚇得這人連退好幾步,手中的瓷瓶都不小心掉落到地上。
“你。。。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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