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昉心中豁地一動,忙推門進去,但見房中擺一桌,上手坐著一人,方麵豐頤,黑紅臉龐,鷹眼犀利,麵容祥和,身著漢服,頭頂便帽,麵前擺一杯酒,左右各坐一妖豔女子。桌邊坐著韓德讓、康延壽,蕭思溫正對著那人。那人見室昉進來眼前一亮,忙站起來,叫道“大哥,是您,您怎麼來了?”
室昉立時眼放光彩,道“二弟,怎麼是你?”
那人忙奔過來,向室昉深深一揖,攜手室昉上首落座,揮手遣走兩旁的女子,自己緊挨著室昉坐著。蕭思溫、韓德讓、康延壽看得目瞪口呆。室昉忙道“大人,這是我兄弟。”
蕭思溫詫道“你兄弟?”
“是的,就是我常給你說的耶律斜軫。”
“哦,果然是人中才俊,武藝超群,請問祖上何人?”
耶律斜軫道“祖父名曷魯,侍太祖有微名。”
蕭思溫驚道“原來是開國宰相之孫,失敬失敬,足下現居何職?”
耶律斜軫道“家父不願為官,不才也浪跡慣了,不想太受約束。”
蕭思溫道“可惜、可惜。你剛才說有東西賣給我,要價十萬兩黃金,什麼寶貝這麼值錢,拿出來叫大家見識見識,開開眼界。”
室昉詫異地看著耶律斜軫,問“兄弟,你不要開玩笑,我知道你愛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但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值錢的寶貝?”
耶律斜軫正色道“我有一套保守三關不失的法寶,難道不值十萬兩黃金?”
蕭思溫道“什麼三關,三關怎麼了?”
耶律斜軫道“本人探明,溢津關守將鐘延暉、瓦橋關守將姚內斌、淤口關守將高延暉暗結周主柴榮欲獻三關,柴榮已集結士卒於滄州,不日即將北伐,望大人速派精兵強將前去三關守禦,抓捕暗結周主之人,確保三關無失。”
室昉驚問“賢弟所說屬實?”
“軍國大事,豈能兒戲,望留守大人速作防備。”
蕭思溫笑道“足下憂國之心隻得敬佩,不過足下不要對道聽途說之事過於信真,軍國大事不是兒戲,弄不好會動搖軍心,本官也不時派出細作前去周國,周主北伐,集兵滄州,不過擺擺陣勢、耍耍威風、嚇唬嚇唬我們,三關守將皆是周主死對頭,豈肯投降。即便真有降周之心,他們也沒有降周之膽,三關之內,忠於大遼之人不在少數,謝謝足下的提醒。走,我們回衙門,對了,室昉,明日到府庫支一百兩銀子給你的兄弟,不能讓他白為我們報這個信。”說罷起身走了。
耶律斜軫愣看著蕭思溫、康延壽走下樓去,半天才回過神,忙衝到欄邊大喊“我不是為錢而來,留守大人速做準備。”
蕭思溫已走到遊廊中間去了,耶律斜軫隻聽見蕭思溫重重的鼻音,耶律斜軫見事不濟,茫然失措走回房內。
室昉安慰道“賢弟不要焦急,蕭大人所言甚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
“千真萬確,”耶律斜軫焦急萬分道,“大哥,小弟是何種人大哥難道不知道,難道你也認為我為錢而來?”
“我知道賢弟為人,斷不會為錢所動。”
“我本以為這樣做可以更能引起蕭大人的注意,沒想到把事辦砸了,這該若何是好。三關乃南京屏障,三關若失,南京豈能安全。”
韓德讓道“耶律兄不必憂慮,明日我與室昉大人再去勸一勸蕭大人,讓他小心防範就是了。”
耶律斜軫歎道“我這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一介布衣,管好一日三餐就行了,軍國大事自由朝廷去管,輪不上我瞎操心。”
韓德讓道“耶律兄千萬彆講這種話,你乃宰相之後,契丹正統,國家有難豈能坐視不理?你做得好,小弟非常佩服,兄若不嫌棄,小弟願為兄長執鐙。”
耶律斜軫忙道“方才小弟一時魯莽,多有得罪,兄不怪罪我,我尚感惶恐,豈敢高攀。”
室昉忙伸出雙手,左手抓住耶律斜軫,右手抓住韓德讓,說“二位不要客氣,所謂英雄相惜,天賜機緣,今晚我們三人結為兄弟,從今而後,生死相扶,榮患與共,你們看可好?”
二人大喜,於是三人各述年齡,室昉最長,耶律斜軫次之,韓德讓最幼當下對月而拜,義結金蘭拜畢,皆大歡喜耶律斜軫又喚來老鴇整治筵席,三人飛壺流觴,一直喝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