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清水池畔。
許清宵帶著楊虎來到此地。
來此地的目的,是為了找到王博通。
但讓許清宵驚訝的是,遇到了熟人。
荀子。
是的。。
不遠處,一名老者正在垂釣,是荀子。
不一樣的是,荀子穿著普通,就是一件蓑衣,旁邊放著一個簍子,專門用來裝魚的。
而且氣質上,荀子也極其普通,沒有任何一點天地大儒的氣質。
給人第一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漁夫。
說實話,如若不是見過荀子,許清宵當真不會覺得,此人是一位天地大儒。
“荀子。”
許清宵走了過去,朝著荀子稍稍作禮。
他是半聖,荀子隻是天地大儒,理論上無需如此,但許清宵從來不以品階劃分。
荀子乃是真正的讀書人,雖然他沒有幫過自己,但荀子有自己的思想,有君子之意。
自然而然,麵對這樣的前輩,許清宵作禮也沒有問題。
而後者聽到聲音後。
第一反應並非是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將魚鉤抬起,隨後猛地一瞬間,拉杆而起。
一條肥美的魚兒上鉤了。
將魚兒放入簍中。
荀子這才起身,看向許清宵。
“許聖,您怎麼來這裡了?”
看著許清宵,荀子有些驚訝,同時也立刻回禮。
荀子的性格十分清淨,不喜任何是非,沒事就來釣釣魚,日子過的極其充裕。
可還不等許清宵開口,楊虎的神色變了。
“大人。”
“他就是王博通。”
楊虎咽了口唾沫,在許清宵身旁說道,壓著聲音。
此話一說,許清宵麵上的笑容,也稍稍僵了一些。
荀子就是王博通?
他望著楊虎,後者點了點頭,神色堅定。
一瞬間,許清宵有些詫異了。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王博通是誰。
為何他知曉大聖人這麼多事情?
而且許清宵還想過一個問題。
那就是,對方知道大聖人門徒的事情,自己又去找對方?
是不是坐實了一些事情?
最起碼自己得到了大聖人的傳承。
如果對方來曆不俗的話,那麼就算是暴露行蹤。
可如若對方當真隻是普通人,無非是看過一些古籍,那還好說。
隻是,許清宵千算萬算。
都沒想到,這個王博通,竟然是荀子。
這.......
楊虎的聲音,傳入了荀子耳中。
一瞬間,荀子沒有任何驚訝,而是望著許清宵,眼中帶著笑意。
“看來老夫猜的沒錯。”
“許聖,如此天氣,若是許聖沒什麼事的話,倒不如與老夫一同垂釣?也好感受感受垂釣之樂?”
荀子到沒有任何驚訝,更是邀請許清宵一同垂釣。
“好。”
從驚訝中醒來,許清宵立刻鎮定心神,他沒有多想,直接來到荀子身旁,倒也不嫌棄地麵臟亂,直接落座下來。
“大人,屬下給您買兩把椅子去。”
楊虎開口,要去為許清宵買椅子。
“不用,你先回去。”
許清宵搖了搖頭,讓楊虎先行離開。
“好。”
楊虎沒有多說,既然找到了王博通,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隨著楊虎走後。
許清宵神色很平靜,而荀子揮了揮魚竿,再次將魚鉤丟進湖中。
兩人好像沒有什麼要說的一般。
一直過了很久。
終於,魚鉤動了,但荀子並沒有急著拉鉤,而是緩緩開口道。
“許聖,有什麼想問的,直接開口吧。”
荀子緩緩出聲,他神色很平靜。
聽到這話,許清宵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望著荀子,神色平靜。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問什麼了。
難以想象的是,這個王博通,竟然會是荀子。
這的確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可是,等待了一會,許清宵的聲音不由響起。
“敢問荀子,為何用上化名。”
許清宵開口,他說出自己第一個疑惑。
而荀子搖了搖頭,望著許清宵道:“這不是化名,老夫本名的確叫做王博通。”
荀子給予回答,讓許清宵一愣。
的確,荀子是人們的尊稱,就好像以後有人叫自己仁聖一樣,也是沒問題的。
這讓許清宵有些尷尬。
不過許清宵沒有多想,而是望著荀子道。
“荀子,聖人門徒之事,是否是真?”
許清宵繼續問道。
不過荀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拉了拉魚鉤,頓時之間,魚兒被他拉起,沒有任何技巧,隻是輕輕一拉。
魚兒上鉤了。
許清宵看著這一切,有些沉默。
後者也沒有任何避諱,直接說道。
“是真的。”
“特意等你。”
“你應當是得到了大聖人傳承吧。”
“如若老夫猜的沒錯,是天地文宮。”
“否則的話,你不會來尋找老夫的。”
荀子開口,一句話點破了許清宵最大的秘密之一。
隻是。
許清宵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而是搖了搖頭道。
“先生之言,許某並不明白。”
“這天地文宮不是就在大魏之中嗎?”
“而且許某之所以找先生,主要是因為王朝陽。”
許清宵開口,他如此說道。
不管對方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都不會承認的。
天地文宮涉及太大,怎可能直接說出來?
隻是此話一說,荀子並沒有任何一點表情,反而有一種意料之內的感覺。
他望著許清宵,神色無比淡然道。
“許聖。”
“你無需防我。”
“不過你不信任老夫,這也正常。”
“就權當你對大聖人感興趣吧。”
荀子很平靜,並不在意許清宵戒備他。
“王朝陽的文宮,其實老夫也很好奇,真正的天地文宮不是這座。”
荀子開口,他不知道王朝陽帶來的天地文宮到底是什麼來頭,但他知道的是,真正的天地文宮,不是這座。
“為何?”
許清宵直接詢問道,為什麼荀子一口咬定,真正的天地文宮,不是這座。
“真正的天地文宮,應當封印著大聖人的七位門徒。”
荀子回答道。
此話一說,許清宵心中震撼無比。
荀子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他到底是誰?為何知曉這麼多事情?
“七位門徒?”
許清宵望著荀子,後者倒也直接,沒有繞彎子。
“大聖人。”
“乃是天地之間第一位儒聖。”
“這位聖人,生在了黑暗時代,人族最為黑暗的時代,準確點來說,是天地最黑暗的時代。”
“邪神複蘇,殘害蒼生,企圖複活三尊古老的凶神,可最終被大聖人鎮壓誅殺,他門下七位門徒,也同七尊邪神同歸於儘。”
“但大聖人知曉,這場動亂沒有徹底結束,故此他以逆天手段,將門下七位門徒,封印在天地文宮內,以保存他們的真靈。”
“等待著一個人。”
荀子開口,講述著這段辛秘。
“等待著誰?”
許清宵問道。
“真正的聖人。”
荀子緩緩出聲,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真正的聖人?”
這回,許清宵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不明白這是何意。
“大聖人在臨死之前,看到了未來一角,三大凶神將會在未來徹底複活。”
“到時候天地萬物都將不複存在,大地崩裂,天穹永遠是黑暗的,海洋將淹沒一切。”
“沒有任何生靈可以活下來,而在他們複活的時代,會有一個人出世,拯救蒼生。”
荀子的聲音很平靜。
許清宵聽後,則有些無言。
因為這劇情實在是太老套了,沒有一點新意。
“也就是說,大聖人看到未來會出現一位新的聖人,所以將七位門徒封印,希望可以陪同這位聖人,將三尊凶神再次封印?”
許清宵開口,他如此說道。
此話一說,荀子搖了搖頭道。
“不是封印,而是徹底誅殺。”
荀子回答道。
“那也就是說,得到天地文宮的人,就是未來的救世主?”
許清宵問道。
“恩。”
荀子點了點頭,語氣篤定道。
“連大聖人都無法誅殺的凶神,這後世的聖人,就能誅殺嗎?”
“再者,眼下來說,哪裡有什麼凶神,這些都是上古傳聞,可信度太低了。”
許清宵提出兩個疑惑。
一來是,大聖人乃是天地之間第一位聖人,儒道一品,武道一品,這種人舉世無敵,內聖外王,都到了這個程度,都無法誅殺凶神。
自己又憑什麼能誅殺凶獸?
就因為自己修煉了仙道?這不合理。
同時還有一點就是,這些東西完全像神話小說一樣,沒有任何可信度,但也沒有任何一點線索痕跡。
就拿現在來說。
五大洲有什麼動靜?
天天說妖魔動亂妖魔動亂,可妖魔在哪裡?
何況是什麼邪神,凶神。
壓根沒有任何動靜啊。
所以許清宵覺得很古怪。
“這是大聖人親眼看到的未來,老夫也不清楚。”
“至於凶神之事。”
“的確,太過於遙遠了,遙遠到無法用年來形容,是否有凶神,的確是一個未知數。”
“但許聖,你難道就不覺得,有很多事情,十分古怪嗎?”
荀子開口,聲音平靜道。
“古怪?”
許清宵微微皺眉,望著荀子。
而荀子緩緩出聲道。
“一年前,吳言為何出現在平安縣?”
“他為何能逃獄成功?”
“為何吳言拍你一掌,你還能活十二個時辰?”
“為何有人能得知異術藏身之處?”
“吳言為何與你交易?”
“為何你能一夜入品?”
“這些事情,你想過嗎?”
荀子開口,將一年前的舊事,一件又一件說出來。
隨著荀子說到這裡,許清宵整個人愣住了。
吳言為何出現在平安縣?
他是因為要和白衣門做交易。
這是許清宵調查出來的事情。
可刹那間,許清宵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因為,吳言為什麼要來平安縣做交易?
白衣門遍布天下,南豫府也有白衣門的人啊,逃獄之後,為什麼不跟白衣門交易。
而且,吳言是怎麼逃出去的?戒備森嚴,若是沒有白衣門的幫助,他憑什麼可以逃出去?
是啊。
這個問題,自己從來沒有想過。
還有為何趙大夫知道異術的藏身之處?
是想要得到武帝遺寶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白衣門想要一個同時修煉陰陽異術之人,很難嗎?
程立東不就是學了異術嗎?
對於普通人來說,異術的確難以得到,可對於白衣門來說,想要得到異術,並不是一件難事。
而且這種造反組織,難不成培養不出修煉陰陽之力的人?
為什麼偏偏選擇自己?
吳言又為何要與自己交易?
這些都是不符合實際的事情,吳言憑什麼保證自己能為他做事?
最主要的是,自己答應了吳言,可自己一直沒有去找白衣門,反倒是白衣門後麵找到了自己。
這就證明,白衣門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太上心。
不。
不是。
白衣門不可能對這件事情不上心。
是有人。
有人在幕後,操控著一切,無論是自己,還是白衣門,都成為了他的棋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為什麼。
自己可以一夜入品。
這件事情,許清宵從來沒有想過,如今聽荀子開口,許清宵這才反應過來了。
自己一夜入品的事情。
最初是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生來就是讀書人的料。
可問題是,自己剛剛讀書人,也沒有作詩作詞,憑什麼自己可以一品?
借助天地文宮嗎?
這也不可能,明明是自己踏入一品之後,才覺醒了天地文宮。
而不是覺醒了天地文宮,再踏入一品。
許清宵徹徹底底愣在原地了。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有的事情,在他腦海當中,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很多很多事情,的的確確充滿著不合理。
而這些不合理,又不是那麼的突兀。
全部都是一些看起來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的事情,可現在經過荀子這麼一說。
許清宵明白,這些看似不合理的事情,意味著.......幕後有一隻手。
在掌控一切。
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有人控製著自己,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之內。
或許有一些偏差,但沒有太大的偏差。
這個人。
是誰。
許清宵感到毛骨悚然,是真正的毛骨悚然。
“這些事情,您是從何處聽來的。”
許清宵望著荀子,這般問道,他沒有直接承認,而是詢問荀子,這些事情從哪裡聽到的。
“從你作出千古文章開始,老夫便一直在關注你。”
“一部分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隨便調查便能查清。”
“大部分事情,是老夫推測猜出來的,不敢說一定準確,但八九不離十。”
荀子給予回答。
而這個回答,讓許清宵再度沉默。
大部分的事情,的確可以調查清楚,到了天地大儒這個境界,豈能查不出一些事情來?
至於吳言交易這種事情,想來是推算出來的。
不過,不管如何,許清宵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他為何選擇我?”
許清宵望著荀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倘若有人從最開始就選擇了自己。
那麼許清宵很想問一句。
他為什麼選擇了自己?
而不是選擇彆人?
選擇自己的意義在哪裡?
一個衙役,有什麼好選的?
當真要選,天底下有那麼多比自己優秀之人,就好比華星雲,好比這個王朝陽,那個不比自己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