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一個可能性。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但這根本就不可能,穿越這種事情,本身就是無稽之談,而且當真知道又如何?他憑什麼知道自己適合儒道?
“他也看到了未來。”
“如大聖人一般。”
荀子緩緩出聲道。
一句話,解釋了一切。
此話一說,許清宵明白了,對方看到了未來,看到了自己,所以選擇了自己。
“是第四代聖人嗎?”
許清宵詢問道。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有些事情,沒必要隱瞞。
可荀子沒有回答,而是望著許清宵道。
“你好好想想,如若你連這個都想不到的話,很多事情,就沒必要繼續說了。”
“想一下,誰是幕後者。”
荀子回答,他沒有否認不是第四代聖人,也沒有承認第四代聖人。
隨著荀子這般開口。
許清宵閉目,他在沉思。
從自己穿越的第一天開始回憶。
也將荀子所說的每一個細節,全部思索一遍。
一切的一切。
都要從吳言開始說起。
如果不是吳言,自己就會被擊傷,那麼自己也不會想著去修煉異術,也就沒有後麵的事情了。
吳言是越獄出來的。
誰幫他越獄?
南豫府的牢房,再怎麼差,也不可能讓吳言逃出去。
尤其是一個修煉異術的叛賊。
這可是造反組織成員啊,看看程立東當時多想抓住吳言,就可以明白,南豫府對吳言的重視。
可在這般重視之下,吳言還是逃離了。
就隻有兩個可能性。
白衣門出手。
但這個可能性不大,如若是白衣門出手,早就帶著情報走了。
吳言死不死,無所謂。
重點是白衣門要得到武帝遺寶。
所以這個不可能。
那麼就是第二個可能性,南豫府有高層動了手腳。
但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倘若真是這樣,何必這麼急著派人去抓?完全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有人故意想要包庇,吳言就能跑了。
許清宵認真思索。
到最後,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有一個人,他不是南豫府的掌權者,但他的身份很高,能夠影響到一些人,或者是說,這個人可以收買監牢的衙役。
而這個人,絕對不是拿銀兩來收買。
這樣的重犯,不是拿錢可以解決的,要是花銀子就能解決,白衣門早就動手了。
一定是一個身份特彆高的人。
通過其他方麵的誘惑,讓監守的差役心動了。
什麼人,說什麼話,可以勝過銀兩?
許清宵認真開始回憶。
他看過吳言逃離的卷宗,當初是李鑫給自己的。
內容沒有寫什麼,但現在回想起來,所有內容都在腦海當中。
辦案細節都有。
許清宵反反複複回憶著這辦案細節。
吳言被扣押在牢中,被重兵把守,琵琶骨被穿,而且體內有銀針封鎖氣機,導致他無法發揮武道之力。
而吳言逃獄,就是銀針被逼出。
但被封鎖氣機之後,銀針怎可能被逼出?
是有人拔掉了他的銀針。
但在重兵把守之下,誰可以拔掉他的銀針?
自己人。
看守他的人,可以做到。
一時之間,許清宵開始深度代入角色,他幻想自己是衙役。
人到中年。
混成衙役。
缺銀兩是必然的,但做了幾十年衙役,深知道有些銀子可以貪,有些銀子不可以貪。
若是想見見犯人,拿點好處是應該的。
可這樣的重犯,不管是誰,拿好處給自己,自己都不敢亂來,畢竟有無數雙眼睛看著,誰敢犯這個險啊?
更何況讓自己拔掉犯人身上的銀針。
這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
許清宵慢慢思索,他代入成一個中年衙役的內心,站在他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中年衙役,一事無成,吃著官家飯,但朝廷給的銀子不多,每日回去,指不定還要被妻子嘮叨幾句。
妻子的恨其不爭,兒女們的前途迷茫,尤其是兒子,也快要讀書了,上私塾又貴,再加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讀書這天賦。
不讀私塾吧,未來跟自己一樣,成為個衙役,子承父業,但這輩子也就這樣。
讀私塾吧,沒有名師指導,也沒什麼很高的天賦,浪費銀兩,倒不如給他安置個好點的親事,最起碼不會打光棍。
唉,要是我兒子會讀書那該多好啊。
許清宵代入的越來越深。
越來越深。
突兀之間。
許清宵睜開了眸子。
他........知道是誰放走了吳言。
嚴磊。
許清宵再一次沉默了。
是的。
嚴磊。
能讓一個中年衙役,冒如此大的險,去拔吳言身上的銀針,絕對不是銀兩可以做到的。
銀子再多,也要有命花。
真給十萬兩白銀,你怎麼花,什麼時候花,都會有人盯著。
一旦吳言越獄了,那麼南豫府必然會徹查此事。
不會真當南豫府什麼都不在乎吧?
一旦不是銀兩的問題,那就是後代的問題。
自己後代讀書問題。
這個勝過銀兩,而且也沒有人能夠查到。
恰好,在這個時候,在南豫府的人,就是嚴磊。
他不是突然來到南豫府的。
而是早就來到了南豫府。
是他,放走了吳言。
這一刻,許清宵站起身來,他望著荀子,眼神當中充滿著說不出來的怪異。
嚴磊是誰?大魏文宮的大儒。
如此的話,又牽扯到了文宮幕後者。
而這個文宮幕後者,就是李聖。
第四代聖人了。
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嗎?
一個又一個疑惑出現,許清宵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去想。
隻能看著荀子道。
“敢問先生。”
“幕後之人,是否是李聖?”
許清宵不想繼續繞彎子了。
他望著荀子,直接詢問道。
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是不是第四代聖人。
從最開始就盯著自己,能看到未來的人,絕對是聖人,連嚴磊都是他的棋子,一直隱藏到現在,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控製大魏文宮的李聖。
但他還是要詢問荀子一聲。
可荀子深吸一口氣,望著許清宵道。
“你為何,到現在還認為,是李聖在幕後?”
“李聖。”
“如若活到現在,那便是活了整整五千年。”
“他是否還活著,老夫當真不敢保證,但與其說一個活了五千年的聖人,在幕後操控著一切。”
“老夫寧可相信,是一個活了五百年的聖人,在幕後操控著一切。”
荀子緩緩出聲。
幕後黑手是誰,他也不清楚,沒有足夠的證據。
可他說的話,卻如同一道驚雷一般,在許清宵腦海當中落下。
朱聖?
朱聖是幕後黑手?
這不可能。
“不,這決然不可能。”
許清宵矢口否認,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否認幕後黑手是朱聖,因為這太陰謀論了。
可荀子卻歎了口氣。
望著許清宵道。
“你為何直接否認?”
“你憑什麼認為,幕後黑手不是朱聖。”
荀子問道。
“我見過朱聖。”
“他早已經逝去。”
“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這一次浩然王朝,朱聖親自出手,將自己門徒全部誅殺。”
“光是這一點,就不可能是朱聖。”
“倘若當真是朱聖的話,他為何要這麼做?他想要長生,想要製造殺孽,那完全可以將我誅殺,順著讀書人之意,將我誅殺。”
“先是毀儒道根基,再斬自己八成門徒,朱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何?”
“學生實在是想不明白,也想不到。”
許清宵聲音很篤定。
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過朱聖。
因為朱聖沒有任何理由去做這些事情啊。
如果朱聖是想要長生,需要製造殺孽,獻祭給邪神,換來長生的話,那麼朱聖完全可以將自己抹殺。
因為自己是他長生最大的阻礙。
而且,不管如何,朱聖為何要屠殺門徒?
屠殺了八成之多啊。
八成。
把自己的根基都殺沒了。
這不是有病?
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荀子再一次將魚竿拉起,頓時之間又是一條肥美的魚兒出現。
而荀子的目光,也看向許清宵。
“許聖。”
“你知道這裡為什麼釣客那麼少嗎?”
荀子沒有回答許清宵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題外話。
“為何?”
許清宵倒也靜得下心,他看向荀子,好奇問道。
“因為這裡的魚難釣。”
“你可知為何難釣嗎?”
荀子給予回答,同時又詢問許清宵。
“為何?”
許清宵再次詢問。
“因為這裡的魚兒,吃多了好魚餌,已經不上當了。”
“想要垂釣掉魚,就必須要給更好的魚餌。”
荀子出聲。
說到這裡,他望著許清宵道。
“你認為,朱聖屠殺門徒,就一定不會是幕後黑手,誰也不會想到是朱聖。”
“可你有沒有想到過,屠殺門徒,就是希望你有這個想法。”
“當然,朱聖沒有那麼愚蠢,如果僅僅隻是希望你相信他,不會用這種低劣的手段。”
“誅殺門徒,為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事情,不過若是能順便讓你更加相信他的話。”
“自然更好。”
“還有,第四代聖人的事情,也是他告訴你的吧。”
“許聖。”
“有時候,很多事情,你可以自己想一想。”
“不要盲目聽任何人的話,無論是我,也無論是他。”
“而且你無需在乎幕後黑手是誰,隻要你相信自己,成為大魏新的文聖,那麼不管黑手是誰,都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荀子說到這裡,也將自己的意思,全部說出來了。
幕後黑手是誰,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變強,成為真正的強者,超越一切聖人,這才是王道。
荀子之言,許清宵理解,也明白。
一切的一切,隻是許清宵無法接受罷了。
幕後黑手。
是朱聖?
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可現在回頭細細一想,的的確確有三個疑點。
第一,當初自己見到朱聖的時候,朱聖明顯想要讓自己踏入他的聖道。
後麵解釋,是希望自己早點成聖,拯救蒼生。
現在想想,這的確有些問題,隻不過對方是聖人,可以這樣解釋。
第二,朱聖為何要屠殺門徒?
天下讀書人,殺了之後,會帶來怎樣的動亂,自己或許不清楚,但朱聖絕對清楚。
可在這種情況下,朱聖還要屠殺,這一點的的確確存在疑惑。
雖然朱聖解釋清楚,是因為李聖的原因,可現在聽荀子一番話,許清宵的的確確覺得有問題。
至於第三點,就是朱聖貌似很想自己找到他的真靈以及真意。
一切的信息,都是朱聖告知自己的。
可到底與朱聖有沒有關係,許清宵並不清楚。
朱聖到底是不是幕後。
許清宵也不清楚。
是朱聖還是李聖,一時之間,許清宵當真是無法判斷。
“先生,無論是李聖,還是朱聖,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許清宵問道。
他現在有些暈了。
不管是李聖還是朱聖,許清宵當真想知道,這兩人的目的是什麼。
到底有什麼,能讓聖人都如此心動的?
“長生。”
荀子淡然回答道。
理由如朱聖說李聖一般。
“怎麼長生?”
許清宵問道。
長生他知道,可怎麼一個長生之法,許清宵當真就不知道了。
聽到此話。
荀子緩緩回答道。
“與三大凶神有關。”
“三大凶神分彆掌握著三種不同的長生之法,與生靈氣運等等有關。”
“具體是如何,老夫不清楚,但有一個地方,一定記載著長生之法。”
荀子開口,他也不知道長生之法是怎麼一個長生之法,不過知曉一部分,讓許清宵有些耳目。
不至於像之前一般。
知道有人為了長生,可不知道怎麼一個長生。
“什麼地方?”
許清宵問道。
“中洲仙藏。”
荀子回答,語氣平靜。
中洲仙藏?
這一刻。
許清宵有些沉默了。
扯來扯去,又扯到了中洲仙藏啊。
感覺很多事情,似乎都能串聯在一起似的。
許清宵靜靜坐在河畔旁。
今日發生的很多事情,衝擊著自己的認知。
尤其是朱聖的事情。
他不知道荀子說的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朱聖說的是真是假。
每個人說的都很有道理。
可每個人都有欺騙的可能。
真相,到底是什麼?
而此時。
東洲,一則消息也傳入了大魏。
佛門啟程。
來大魏了。
更新問題,以後不固定時間了。
七月不喜歡存稿,寫了就發,有存稿反而懶。
而且更新幾章也不固定了。
反正寫了就發,不存稿,能多更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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