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秦戈!
秦舒緩緩閉上眼睛,心裡絲毫不後悔,那個隻會寄希望於脆弱感情的秦舒,在喝下那壺湯的時候已經死了,被她親手掐死的。
從今往後,她會做個好皇後,她不會有孩子,不會再讓自己成為把柄包袱,皇上不是總說,讓她做好皇後該做的事嗎?那她就做給他看。
殿內,皇上屏退所有閒雜人等,在麵前擺了一盤棋。
“許久不曾與你手談一局,坐,今日陪朕下一盤。”
秦戈依言坐到皇上對麵,執子落下。
沅淩的棋藝並不是跟秦戈學的,不過他從學會之後,就總喜歡找秦戈下棋,有時候兩人對弈一整日他都不覺得膩,反而愈發興致勃勃。
到後來,秦戈忙於征戰,留在晏城的時間很少,他們兩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樣下過棋了。
“教授朕棋藝的師傅說,朕學得很快,雖然比沅申學的遲,棋力卻已經在他之上,那會兒朕若是去找沅申下棋,定能挫他的銳氣,可朕隻願與你下棋。”
秦戈沒說話,淡淡地放下一枚棋子。
沅淩笑起來“因為跟他們下,朕心裡會猶豫,儘不儘全力都要猶豫,不免瞻前顧後,束手束腳,唯獨與你下棋,什麼都不必顧慮,能下個痛快。”
“皇上性情直爽,願意信任微臣,是微臣的榮幸。”
“朕不是什麼人都敢信任的,隻有你,與朕相識於微末,見過朕最真實的樣子,此生若說朕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信任了你。”
“皇上謬讚。”
“朕是在誇你。”
沅淩落下一子,將圍住的秦戈的子提了出來,淺淺地笑了笑“朕本以為,你會陪著朕一直走到最後,與朕一同守住國朝。”
秦戈的手從棋簍裡取子,玉製的棋子碰在一起,發出叮當脆響“微臣在戰場上看多了生死,難免也會受其影響,從前無所畏懼,如今心有羈絆。”
“罷了,朕明白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你若執意要離去,朕強行攔住,也隻會傷了你我從前的情分。”
秦戈手微微一頓,險些落錯了地方。
他猜到今日進宮,皇上定會重提此事,卻沒猜到他竟這般輕易地鬆了口,這是為何?
“當然,你若是改了主意,朕自然更高興。”
“皇上為何恩準了?”
沅淩看了他幾眼,長舒出一口氣,手裡的棋子扔回棋簍裡,“朕乏了。”
他拍拍手,“跟彆人算計來算計去朕從來不在意,這是治國所需,可跟你,朕真的特彆累,再者,朕實在不想再因為此事,傷到朕與舒舒的感情。”
此言沅淩說得格外真誠,他眉間的疲色也不作假,像是當真不想再繼續糾結與秦家的牽扯,為了秦舒,他願意做出讓步來。
秦戈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破綻,可他心裡隱隱還是有點不放心。
他站起身叩謝,“臣謝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