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是個大殺器,幾乎所有人都在和她灌輸“女性溫柔如水”的觀念,有時她也想,誰不喜歡溫柔的人呢好脾氣的、無害的,像母親一樣永遠包容的。
她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師眼裡的好學生,無意識之中也在受到這些觀念的裹挾。
直到第一次從蒲子銘口中聽到“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我從來不想要誰來順從我,我會覺得那樣的人更像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偶。可是雯雯,人都是有脾氣的。我也希望你對我有脾氣,你說你是個情緒穩定的人,說我也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和我分享這些情緒”
戚彤雯明白,這個男人真的能欣賞她在自己的事業裡閃閃發光的樣子,也是這一場談話,讓戚彤雯堅定了和他結婚的勇氣。
“有嗎”戚彤雯打了一個八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她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麵前的投屏,隻做手上動作“我覺得沒有啊”
蒲子銘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住她的肩,“有一點”
“哪裡”
“我的心臟節拍。”
“”戚彤雯推開他“蒲老師,太油了。”
她看著他,不知是剛才跳過舞劇烈運動的緣故還是如何,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
不管戀愛多久,結婚多久,戚彤雯必須承認,生理喜歡是最難以改變的。
蒲子銘比過去的他更成熟、更氣定神閒,某些時候也更不要臉。
可是這麼多年了,他暗暗吃醋且死不承認的毛病一直沒改。
他終於說了一句真心實意的話,許多吃醋的小心思暗藏其中,像忍了很久才在兩個人最親近的時候“爆發”“不知道誰提出來的餿主意,跳這個舞不如跳廣播體操”
語氣彆扭。
“總好過跳科目三吧。”戚彤雯說,“要是那樣”
“怎樣”
“我會拉著你陪我一起丟臉。”戚彤雯假裝威脅他。
“十分樂意。”蒲子銘躺在床上,眼神裡有飽食後的放鬆與慵懶,“其實不止是科目三。”
戚彤雯“”
直到她在第一次的節目排練現場看到了蒲子銘,她終於明白了。
怪不得這家夥接受度良好,原來不是老夫老妻不在乎了,而是因為和她跳舞的那個人是他。
鑒於大家都工作繁忙,組織晚會的領導讓他們下班時候抽空練習,再統一找幾個時間排練一下就算完事。
領導這話說得很輕鬆,無端讓人想發火“娛樂為主嘛,大家又不是舞蹈演員,年末了,氣氛搞起來最重要”
好像是忘了他們是醫生,不是娛樂演員;拿的是醫師資格證和執業證,不是舞蹈演員證。
在選擇舞伴的時候,大家都是自行組隊,蒲子銘想,他都站這裡了,老婆沒有不選他的道理。
哪知老婆卻向彆人走去,還相談甚歡,蒲子銘看向那個“花帽子”,裡麵穿著洗手服,外麵套一件白大褂,大概率是需要穿梭於病房處理醫囑及突發情況和手術室開場收尾的“小弟型”外科醫生頭上有老大,給主刀打下手的年輕外科醫生。當然也不排除某些有操作的內科,比如消化內鏡或者介入導管室。
蒲子銘走近,聽見他們聊天
“哈哈是,都聽戚老師的,勞你多費心了,理解理解,你也是負責嘛教授那邊我和他再轉達那麼之後就轉到你們這裡來治療,戚老師可要給我留一張床”
“沒問題。”戚彤雯爽快答應。
“那麼戚老師有舞伴了嗎”
蒲子銘沒禮貌地截住話題“有了。”
戚彤雯轉頭看他一眼,期間的沉默不免讓人膽戰心驚。隨即,戚彤雯笑著和那位外科說“是,我已經找好了。”
戚彤雯和蒲子銘的夫妻關係雖然沒有對外隱瞞,但醫院這麼多同事,大家都不一定互相認識,更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結婚了。
更何況外科係統和內科係統的消息不互通,除了桃色八卦。
“腦外科的”蒲子銘問。
“對。”戚彤雯問“什麼時候報名的”
戚彤雯指著他“不許說謊,你們那個領導懶得搞這些,一定是你自願報名的。”
蒲子銘老老實實承認“衣服撕壞那一天。”
戚彤雯的臉色瞬間像煮紅的蝦。
晚會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可以讓老夫老妻重溫過去的溫情以及翻舊賬。
當然,有舊賬翻總比沒舊賬翻要好,就算是吵架拌嘴,也比冷漠客氣要好。
“你給他留床最近心內科的床位不是很緊張嗎”
“張教授的關係,和他下麵一個小醫生有什麼關係這種醋你也吃”
“既然有床,當初急診的病人為什麼推給我們”
“後來不是也幫你們管了嘛”戚彤雯一邊聽節拍一邊還要應付他的話,“你好煩我忘了下麵是哪一步了”
不得不說,真夫妻跳舞就是比彆人曖昧,他們外型又搭,吸引了不少目光。
雖然大家都是“被迫”來跳舞的,但不妨礙看彆人跳看得興致勃勃。
中途有人退出,原因是被急診叫走了,他的舞伴和他一起走了,原因是急診也叫了她。
休息時間,戚彤雯新認識的女醫生坐她旁邊閒聊“e我聽說這個年會表演有聯誼性質”
“”
“你沒發現各科室派過來的都是年輕的”
“那那不年輕的也不能來受這個累”丟這個臉啊。
醫院按資排輩,大家都要熬資曆。天才和關係戶除外。不過現在不流行“民間天才”了,都是師門強大的天才。
“原本是說內外科各出一個節目,現在變成內外科合出一個節目,加各科室自願上報節目,又選了這種類型的舞蹈”
“可能領導有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我覺得可能是關照我們每天給醫院賣命打工,沒空解決家庭的問題,所以讓我們內部消化”這個女醫生說話十分有趣“再生個孩子以後也當醫生,幸福一輩子就完了。”
雖然戚彤雯覺得她想說的是一輩子就完了。
“不過我看這些同事,甭管他們長得好不好看,心裡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誰要找同行當對象啊,下班互相倒苦水麼不,可能大家不能同時在家”女醫生問“你呢”
戚彤雯默默舉手,她手上有一顆無比耀眼的鑽戒。
女醫生“打擾了。”
女醫生看上去很外向,很快就把這件事放到一邊,甚至還大大咧咧地說“我就知道好看的人都是英年早婚,你幾幾年的”
“95年。”
女醫生捂住心口“我89年的,你怎麼”這麼小
在海都市三甲醫院,博士隻是最基本的入門檻,傳統路線一路讀到博士,再加上規培專培,少說三十幾。
而剛才的聊天過程中,女醫生已經知道她是心內科的住院總。
心內科這種卷王科室絕不可能要一個碩士,就連普通的博士都夠嗆。
“我本院八年製的。”戚彤雯說“運氣好,畢業得早。”
“哎,說起來你們內科晉升好像是比我們快一點。要不是當年受不了查房和內科病史,我也想去內科。”
戚彤雯和這位外科女醫生聊天,忽落了旁邊的蒲子銘,以至於他一分鐘看過來3次。
他的目光赤、裸裸,戚彤雯故意視而不見,奈何女醫生提醒她“哎,那個人看我們這邊,是不是對你有感覺”
“哦,不對,你結婚了。那我不用考慮你了。”女醫生自問自答“他長得還蠻好看的,一看就是內科的。”
內科醫生和外科醫生的風格十分明顯,甚至可以具體到科室,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麼”女醫生摸下巴思考“我去問他要個微信怎麼樣咦,他朝我們走過來了你說我要不要”
蒲子銘已經在距離她們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他的眼神告訴戚彤雯他已經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可他什麼話也不說,似乎是想聽聽戚彤雯會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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