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不絕對!
錢總是會花光的,假總是會休完的,隻有失眠無休無止。
野相遊園離市區太遠,丁漠染的工作時間是標準的朝九晚五,不像嚴總的彈性作息。
嚴笑剛躺下,丁漠染就了。
嚴笑掙紮著頂著兩個黑眼圈洗漱完畢,丁漠染已經站在他那輛低調的奔馳sl400旁邊翹首仰望。
嚴笑抬眼看看灰蒙蒙的天,大雨過後,山霧迷漫,視野被水氣壓低了許多,猶似天還未亮的樣子。嚴笑想起高中課本裡的一段描述“清晨四點一刻,天還沒亮,睡在擁擠的工房裡的人們已經被人吆喝著起身了。”
折破號,夏衍,《包身工》。
多久沒早起了,都快忘了野相遊園的清晨是什麼樣的。
嚴笑拉開車門,丁漠染自動自覺地鑽了進去,表情尚有點迷迷糊糊的小乖巧,可是他還沒挨著駕駛位,小丁同學又“嗖”地一下,鑽了出來。
嚴笑覺得她像個土撥鼠一樣,亂糟糟的頭發雖然沒打理清楚,卻毛茸茸地可愛。
他笑起來“怎麼了?不坐進去?”
丁漠染特彆認真地鞠了一躬“我會儘快考駕照的,不會一直麻煩你。”
她在意的是,那一紙合約上並沒有開車接送的條款,她也不好意思把憔悴如斯的嚴總當司機用。嚴笑額頭上歪歪斜斜地貼著一塊創口貼,著意將劉海撈了一些遮住,差點蓋去一隻眼睛,這樣的他看起來酷酷的,如果不是嗬欠連天,睡眼迷離,倒有幾分像時尚雜誌上的男模款型。
可惜了。
嚴笑這時盯著她的腦袋,特彆想走過去摸一摸,可是丁漠染的九十度鞠躬沒能堅持太久,她的老腰晚天被床上的平板電腦硌著,現在還有點行動不方便。
嚴笑快伸出來的手又收回去,他鑽進車裡發動了引擎,懶洋洋地說“不考駕照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是要上班的,假裝客氣沒什麼含義,你把我的床弄得跟狗窩一個樣,也沒見你說聲對不起。”
丁漠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拉開後座的車門,嚴笑卻按響喇叭,他撩起了下巴提醒她“坐前麵來,嚴太太。”
“哦好。”丁漠染把包包抱在懷裡,轉到副駕駛位上,乖乖坐好,神情還挺肅穆的。
她這是在緊張?是害怕與他獨處,還是害怕將要麵對的人群?
嚴笑斜眼看著她。
丁漠染坐上車之後,一直沒上安全帶,隻顧著低頭在包包裡翻來翻去,仿佛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包包,而是一個隨身空間,修真寶藏。
臉都快埋進包裡了。
車裡的安全帶提示一直“當當當”地響,嚴笑終於按捺不住,伸手將焦慮狀態的小丁同學摁在車位上,俯身為她扣好安全帶“你究竟在找什麼,我說了很多次了,你的東西我沒有扔掉,一件也沒有扔。”他的臉貼得有點近,鼻尖擦過丁漠染胸前的扣子,逼得她一直後仰,整個貼在了靠背上。
她皺眉道“你沒扔,不代表彆人沒扔,我還是好好檢查一次比較放心。”
她的包包很大,卻沒有分格,裡邊亂成了戰場,又怎麼能一一檢查清楚?完全是無所適從的借口。
嚴笑沒好氣地從皮夾裡掏出一張信用卡,搶過丁漠染的錢包不由分說放進去“東西丟了可以再買,缺什麼少什麼我都賠給你,密碼等下發短信給你,彆翻了,都亂成一鍋了。”
丁漠染還是很焦慮的樣子“你的錢我不能要,我又不是沒有工資,信用卡我自己也有。”雖然額度不高。
嚴笑不可置否“就當是拿來應急,不喜歡可以不刷,給你就拿著。”他將錢包合攏,視線在錢包裡那張照片上稍作停留,抬手還給了她。
丁漠染調整了一下安全帶的位置,感覺心態稍稍平穩一點了,才得戀戀不舍地把包包拉鏈拉上,開始神遊天外。
為了證明房間裡沒有臟東西,嚴笑拉著她搞了一夜的衛生,終於,她的狗窩又變成清明好世界。可是還沒等她回味回味這裡的清新空氣,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