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不絕對!
丁漠染還沒把失業的情況告訴嚴笑,她故作憂鬱地在市區轉了一大圈,又去附近的茶餐廳吃了些茶點。
她以為自己會很難過,畢竟那是她付出了三年的工作崗位,她從一個小白菜鳥,進化成另一種菜鳥小白,中間經曆過許多波折,但大多數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第一次入職的時候,上司帶著她在格子間走來走去,同事們都站起來歡迎她,雖是例行公事地互相介紹,卻令她真切地感覺到了善意。
原來,上司之前把她叫到辦公室,並不是為了羞辱她,或者報仇她,他的敵意,似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
她走在太陽底下,慢慢就想通了很多事。
湯臣的心理谘詢中心就在附近,丁漠染吃完了中飯,決定去順道去看看他。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經很久沒和他聯絡了。按照以往,她便是不理他,他也會巴巴地湊上來,拉她去做心理測試,和她聊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聯係越來越稀薄,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他的消息。
心理谘詢中心在六樓,丁漠染擠在一群穿舞衣的女學生中間,望著樓梯的指示燈。她在想要不要先給湯臣打個電話。
身邊兩個女學生的對話引起了她的注意,其中一個指著了電梯廂壁上的標誌,問道“六樓的那位湯醫生好像出事了,上周我看見一個女人帶了一群來,把他的辦公室砸得稀巴爛,還把人打傷了。”
另一個女生瞪圓了眼睛“湯醫生?你是說那個長得很帥很帥的湯醫生?上次幫我攔出租車那個?”
湯臣這人心腸極好,順手幫助彆人的習慣也一直沒有變,他與丁漠染是兩個截然相反的麵,丁漠染心中積攢了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黑暗,湯臣卻搜集了身邊最耀眼的陽光。
幫女孩子攔出租車,這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先說話的那個女生點點頭“可不就是他,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人,不過我聽保潔阿姨說,那個女人挺漂亮的,會不會是感情糾紛?畢竟他長得還挺帥的。”
電梯在六樓停下,整層樓黑漆漆的,丁漠染抬頭往裡邊瞧了一眼,說了聲“抱歉!”側身擠出了人群。
女生好奇的發問從身後傳來“你說漂亮的女人,不會是她吧?她剛才好像一直在聽我們說話……”
另一個女生斥道“你自己說得那麼大聲,還怕彆人會聽不見……”
丁漠染走得很快,她一路摸索著走廊路燈的開關,才發現整層樓的燈都被人蓄意砸壞了。
長長的,漆黑的通道,一直向前延伸,除了樓梯間的風窗處透下來的天光,這裡邊幾乎沒有可以照明的東西。
丁漠染靠著手機電筒,才摸索到湯臣的辦公室。上班時間,大門緊閉,裡邊也沒有燈。丁漠染撥通了湯臣的電話,一串鋼琴曲從門裡傳來,她心中一緊,上前敲響了門。
裡邊傳來了腳步聲,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才近了,湯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誰啊?”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是幾天沒吃東西。
丁漠染掛斷了電話,應聲道“是我,丁漠染!你開門!”
湯臣愣了一下,嘟囔起來“門鈴又沒壞,你敲什麼門!還這麼用力,嚇死寶寶了!”
門鎖旋轉,像是被鎖了幾重,半天,湯臣才把門打開。一股飯餿味撲麵而來,熏得丁漠染噔噔噔倒退了好幾步。湯臣紅著眼睛,像是幾天未曾合眼了,看見她來,還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丁漠染的視線跳過他,看見一屋淩亂,桌子被人用長刀從中間劈裂了一道獰猙的口子,椅子也有幾張斷了腿,牆上的掛畫掉下來,玻璃碎了一地,各種資料散頁落一地,連站腳的地方也沒有。
丁漠染知道湯臣的心理谘詢中心生意一直不怎麼好,他又特彆愛花錢,銀行戶頭裡的錢一直不超過五位數,但他再窮,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丁漠染第一個念頭是——他欠了高|利|貸。
湯臣把她讓進來,伸手拎開了布沙發上的抱枕,露出了海棉都翻出來的破沙發,他指了指“坐。”
丁漠染膽戰心驚地看著屋裡沒有一處完好的辦公家具,半晌說不出話。
湯臣卻是一臉麻木地關了門,又把門鎖反扣起來,才踱過來,鬱悶地坐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跟師兄過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想起來找我?”
丁漠染聽出他的話並裡沒有寒酸她的意思,反倒有種將她往外推的戾氣,像是恨不得她早點滾蛋。她沒跟他客氣,直接問道“你開罪了什麼人?為什麼一段時間不見,就弄成了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