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觀棋剛赴京不久，便能給我們升官，原來如此受器重。這下好了，以後我想研究妖魔就簡單了，聽說汴京很多青樓裡都有妖娘…”
擒獲嫌犯後要先審訊，若是對方拒絕合作，便丟進鎮妖司天牢滾一圈，利用酷刑讓人開口。
陸斬心底猜測，麵上卻保持微笑，猶如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年。
隻是女上司此種行徑，確實出乎陸斬的預料。
“那不一樣…”陸斬嚴肅地道。
“就是他！黑晶晶罪證確鑿，沒什麼好審的，本宮這就滅了他，以後陸斬就是黑水宗宗主了。”
如今金陵黑市對鎮妖司的人避之不及，唯恐他們跟諸葛沉一樣變態。
一是為了避免皇族的忌憚，畢竟她手握大權，已經令許多人如坐針氈。若是實力再進步神速，隻怕那些人要輾轉難眠，她不願意跟同族起紛爭。
“……”
二長老不著痕跡地拍著馬屁。
方才兩人見到大司主，連上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旁邊。
大能們要赴京密談，其他人也不願多留。
鵝毛大雪落在鑾駕頂端，鑾駕並未啟用隔音陣法，簌簌聲細微傳來，車廂內煮著清茶，倒是有幾分寧靜安逸。
大司主不語，隻是站起身來，坐在陸斬身前，抬手探向他的腹部。
修者步入造化境後，皆能控製自己境界突破問題，她不信這八位老登真的摸不到無為境的門檻。
見陸斬不語，大司主以為他沒理解意思，便提醒道：“雲水宗的那位小姑娘，正好中和你的體質。”
“隻不過我的實力有限，能吸取的妖毒也很有限。若真是南海妖族卷土重來，怕是起不到大用。”
誰家好人花錢找妖娘是為了做學術研究？
偏偏諸葛沉是！
“我也想跟大司主同乘鑾駕。”
“嗯？大長老怎得如此不禮貌？”大司主眉頭一皺，開始摩拳擦掌：“你們為何打我的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同離開最安全。
陸斬神色詫異。
黑風毅急忙大喊：“你們難道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他沒想到魏晉瑤竟用這種方式驗明正身，這身黑皮是他此生恥辱。
可這不代表魏晉瑤真的如此端莊大氣。
大司主恍然大悟：“還是你機靈。”
思至此，大司主長舒一口氣，倍感壓力。
大司主挑眉：“直接廢了多簡單，封住乾嗎？”
“原來如此…”大司主眸光深邃，似是沉思。
陸斬一愣，旋即頭皮發麻，隻覺冰冰涼涼的手掌在腹部亂摸。
大司主意識到這話酸溜溜的，實在不妥，神色倏然變冷，又擺出威嚴女上司的架子：
大司主意味深長地看了二長老一眼，才道：
“不錯，萬獸淵澤乃萬妖王身軀所化，它若是有異動，妖獸皆會有感應。宮內禦馬園自三天前便焦躁不安，本宮自然意識到淵澤異動，如今裡麵怎麼樣了？”
陸斬感覺到女上司的疲憊，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可女上司氣息如此渾厚磅礴，隻能說明……她或許早就能破境，隻是一直壓抑真炁，故意沒有破境！
“大司主還要跟長老們商議大事，卑職就先回去了。待明日便去審訊黑風毅，著手覆滅黑水宗事件。”
而且…此人還是自己徒弟的情郎，這事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背德刺激。
前往南疆尋找神石雖然刻不容緩，可這件事的前提，是需要陸斬絕對忠誠，否則不如不尋。
“卑職不在意那些。”陸斬微笑著道。
“……”
思至此，二長老站出來打圓場，笑著道：
“這件事是誤會，貴司陸大人在黑水宗做臥底，帶著黑水宗的人搶劫我們紫薇山飛梭。我們當時不知道真相，便大水衝了龍王廟，動起了手。”
大司主抬眸打量陸斬，眼神兒似是帶著斟酌：“先回汴京再說，你剛剛升任副統司，還沒風光風光。”
稍微用腦子想想，就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正道絕對不會提拔背叛老上司者。
“簌簌——”
這些看似是小事，實則忠心便是通過小事慢慢培養的。
否則這幾千年豈不是白活了？
再者，即將便是新年，大周對新年極為看重，就算神石重要，也得過了年再去南疆，否則太沒人情味，手下更難忠心。
大司主摩挲著手腕玉串，情不自禁想到南疆尋神石一事。
五長老欲言又止：“陸斬無懼妖毒…”
罪犯也有說話的權利吧？
若是剛剛突破至無為境，按理說不會如此強橫才對。
大司主紫色的華服束縛住宏偉胸襟，裙擺逶迤在雪地之中，卻不染纖塵，她微微挑眉，緩步而來，嫵媚的鳳眼微微眯起：
“這……”陸斬沒想到女上司會說起這種事，因為神火精粹跟寒冰精粹的緣故，他跟月月雙修確實事半功倍。
大司主輕而易舉封住黑風毅的真炁，她朝著後麵揮了揮手，陳北放便帶人過來，將黑風毅押走。
二長老笑吟吟道：“魏道友這麼說，豈不是讓我等汗顏？我等閉關這麼久，境界都未曾突破，實在尷尬。”
“何必驚訝？你我修煉數千載，此時破入無為境，已屬庸碌。”大司主看著二長老嗔目結舌的模樣，笑容滿麵。
這個話說得有些生疏，大司主眯起眼睛：“你跟本宮客氣個什麼？此番你吸取不少南海妖毒，身體可有異樣？”
陸斬這才鬆開手，抱拳道：“卑職明白，不過黑晶晶狡猾多端，還請大司主封住他的真炁。”
事關正事，二長老不敢懈怠，將萬獸淵澤所發生的事情如實說出。
按照陸斬猜測，他應該能養出五尊元神。就算五尊元神齊出，飯量也是有限的。
大長老麵露冷笑：“魏晉瑤，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吧？”
怎麼就直接滅了？
審都懶得審了？
既然如此….沒道理將自己辛苦創造的幫派送給彆人。
既然現在不是閉關的好時機，她隻能先突破至無為境，平複萬獸淵澤的異動。然後再給陸斬一年時間，讓他尋找神石。
大司主是活了數千年的沒毛老虎，乃是實實在在的鐵樹，被她如此看著，陸斬著實有些吃不消。
陸斬將目光看向大司主，他確實沒證據證明黑風毅的身份。
“不是…觀棋這麼受寵嗎？”
不過大司主終究不是凡俗女子，很快便調整好心態，繼續道：
“按照你的修為，想要煉化這力量倒也不難。不過萬妖王乃是妖族，力量屬陰，你體內的火氣又太盛，若是一次性煉化，容易走火入魔。我建議你循序漸進，最好是雙修煉化。”
“嗯？”陸斬遲疑了下，便放下茶壺，將胳膊微微移開：“大司主有事？”
這個毫無道義的卑鄙小人，此時阻止魏晉瑤動手，無非是想利用他覆滅黑水宗罷了。
“是嗎？”大司主眯起鳳眸，眼神深邃冰冷。
“……”
大司主也意識到自己眼神兒不對，她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雙手端莊地放在纖細腰間，嚴肅道：
“啊？”二長老眨了眨眼，說突破就突破了？
陸斬抬眸看向女上司，難怪女上司周身氣息渾厚，原來已經突破至無為境。
大司主舔了舔嘴唇，看向陸斬的眼神帶了幾分熾熱。那雙鳳眸中像是含了一團火，要將陸斬融化似的。
陸斬正欲離開，卻聽到女上司道：“觀棋，坐我鑾駕，同本宮一起回去。”
“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諸葛沉無情打破謝春嚴的夢想，率先朝著鎮妖司兵馬走去。
“嗯？”黑風毅聽到這話，來不及憤怒羞愧，他倏然瞪大眼睛，失聲喊道：“且慢！”
“南海妖毒詭秘莫測，初時覺得緊張，後麵發現妖毒入體後，很快便能煉化，且沒有任何副作用，便也不擔心了。”
可現在南海異動愈發頻繁，就連萬獸淵澤都有異動，她不得不重新打算。
一年後，陸斬歸來輔佐嵐嵐，她方能安心閉關研究大道。
好不容易調到汴京，這是重新開始的機會，絕不能被諸葛沉再次搗亂。
眼見陸斬竟然跟大司主同乘，諸葛沉又詫異又高興：
黑風毅越想越憤怒，忍不住破口大罵，試圖喚醒陸斬良知，就算陸斬跟他沒有情誼，可是跟夢璃應該有。
他對南海妖族了解不多，可看女上司跟仙門長老皆如此沉重，心底便知此事迫在眉睫。
眼看紫色流火朝自己而來，黑風毅大驚失色，急忙大喊：“哎哎哎—彆急！有些事情就算搜魂，你們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黑風毅很快便捋清楚思緒。
“……”
避免她繼續亂摸，陸斬連忙按住她的手：“或許是封印時損耗力量太多，導致真炁有些不穩。”
結果魏晉瑤不按照常理出牌。
短暫愕然後，陸斬逐漸放鬆下來。他知道女上司的意思，約莫是在感知萬妖王的殘餘力量。
想想諸葛沉在黑市的所作所為，謝春嚴就想踹他兩腳。
看來陸斬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他就算無懼妖毒，那也勢單力薄。”大司主不喜仙門將重擔推給她的手下，抬手打斷五長老的話，道：“這件事回京再說，不必在此時掰扯。”
他們八個大活人站在這裡，比黑風毅都要顯眼，魏晉瑤怎麼可能看不到他們？
就是故意無視他們！
女上司的手掌微微停頓，她抬眸看向身側青年：“怎麼忽然發燙，莫非是萬妖王的力量不夠穩定？”
“嘶……”
大司主白淨修長的手指輕敲，淡聲道：“你有這份心便很好。”
陸斬乃是夜醫，自然熟悉諸多身體反應，女上司此時模樣，顯然跟月月情動時差不多，甚至更加強烈。
黑風毅心驚膽戰，猶如案板上的魚肉，等待處置。
八位長老呼吸一滯。
陸斬早就習慣跟女上司同乘，他將煮沸的茶水倒出，邊如實道：
“未曾。萬妖王實力高深，我隻能吸收一部分，剩餘的力量尚且在丹田之中，估摸著短時間難以煉化。”
陸斬數日未曾歸家，心底倒也惦念，眼下便起身告辭：
實則按照她的實力，破入無為境並不難，她這些年始終未曾破境，有兩個原因。
若陸斬是黑水宗的人，就算在鎮妖司臥底，也絕不會輕易出賣宗主，否則臥底的意義何在？
難不成臥底還想投誠正道，在鎮妖司升職加薪？
諸葛沉聳肩，皺眉道：“春哥，你就沒有人生理想嗎？”
她的手掌覆蓋著陸斬小腹，能清晰感知到陸斬的肌肉線條跟強勁的爆發力，手掌又被陸斬緊緊按著，那股灼熱氣息好似順著手掌蔓延。
待下了鑾駕後，陸斬手搭眉骨，望著白茫茫的汴京，飄雪中似乎夾雜著棗兒的甜香。
原來已經臘八了。
ps：蕪湖…準時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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