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陽樓外。
陸斬隨著丫鬟走上青陽樓，待行至六樓殿外，他將大氅遞給小丫鬟，轉身走進大殿。
雪天寒冷，大殿外掛著白色紗幔，不怒自威的女上司坐在軟塌，手裡捏著顆葡萄品嘗。
見陸斬進來，大司主微微轉過身，神態慵懶：“審訊出結果了？”
陸斬從善如流地坐在女上司身側，幫她倒了杯茶，道：
“黑晶晶本就是無義之輩，昨日又被您的威嚴震懾，在牢裡問什麼說什麼，已經全盤托出。卑職打算對黑水宗動手了，爭取將黑水宗一舉剿滅。”
大司主眼睛微微亮起：“又要打架？這回本宮親自出馬。”
大司主動了動手腕，有些躍躍欲試。既然是剿滅黑水宗，說明屆時會有場大戰，能夠肆無忌憚地爽一把。
這可比打鹿雲書院院長、雲水宗掌教要痛快得多。
“嗬嗬…”陸斬乾笑一聲，他想到大司主出手造成的影響，禮貌勸道：“這種小事，哪裡需要您親自出手，卑職去辦就好。”
大司主橫了陸斬一眼：“本宮做事，向來親力親為，這才成了鎮妖司的表率。黑水宗禍害修仙界多年，既然你決定滅掉，我身為你的上司，豈能不聞不問？”
“……”
陸斬看女上司態度堅決，知道無法勸解，隻得點頭：“行吧…”
大司主眯起眼睛：“你好像很為難？”
陸斬嚴肅道：“怎麼會？有大司主出馬，這件事必當事半功倍。”
大司主這才舒心，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正好，雲水宗、紫薇山、秀音坊、鹿雲書院、禪意門的老不死都來了，好久沒這麼聚聚了，到時候都去湊湊熱鬨。”
“……”
陸斬眉宇微挑，好麼…您這是將剿滅黑水宗當成公司團建了啊？
不過黑水宗在姬夢璃的帶領下，勢力已經從南疆挪到中原，屆時黑晶晶發動集合信號，定然有無數邪修弟子集合。
若是鎮妖司跟邪修展開戰鬥，必然會有傷亡…但要是仙門老登們過去團建，傷亡肯定會大大降低…
如此一想，大司主想將黑水宗當成娛樂活動，也不是不行…
陸斬頓時舒心：“大司主英明！”
大司主心情也很愉快，她掃了眼陸斬，有些詫異：“嗯？你的精氣神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
說著，她抬手按住陸斬腹部。
“……”
陸斬嘴角抽搐，覺得女上司摸他越來越熟練了。
隻是女上司並非夜醫，行事風格又比較放肆，導致每次感知他丹田真炁時，動作都像是輕薄良家少男的女流氓。
陸斬神色古怪。
就連明玉姑姑都表情尷尬，心道主子行事也太放肆了…
表麵是在關懷陸斬，貼心地幫下屬查看丹田情況，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主子分明是趁機輕薄陸斬。
若是輕薄其他男子便罷，大不了學習平南王，老樹開花一回。
可問題是…陸斬是大小姐的心上人…
明玉姑姑知道自家主子心思，也願意幫著主子做事，隻是每次想到陸斬、楚晚棠、大司主三者之間的關係，她都覺得頭疼。
這關係實在複雜，偏偏主子樂在其中…難不成主子就好這一口嗎…
明玉姑姑微微低頭，掩去眼底的思緒。
片刻後，大司主才停下亂摸的動作，若有所思道：
“真炁果然平和許多，萬妖王的力量也消化了點…你昨夜跟雲水宗的小丫頭雙修了？”
陸斬感覺到女上司的關懷，隻是她的“關懷”太過直接，令他有幾分尷尬，隻能硬著頭皮道：“確實。”
大司主收回手，神色詫異。
她方才感知陸斬丹田真炁時，明顯感覺到陸斬生龍活虎，甚是勇猛…
可若是陸斬昨夜跟小丫頭雙修過，怎得此時還如此勇猛？
大司主舔了舔嘴唇兒，似乎明白了什麼，笑容有幾分古怪：
“話說回來，雲山那個女人知道你跟淩皎月的事情麼？”
雲山便是淩皎月的師傅，雲山道長。
陸斬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女上司。
女上司慢條斯理端起茶盞，看似在品茶，實則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眼中出現了一抹古怪的光芒。
陸斬心底一個咯噔，根據他對女上司的了解，女上司露出這種眼神兒，便是想使壞……
聯想到女上司跟仙門諸位的傳言，陸斬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地撒謊：
“卑職不知道，這種事情，卑職不好多問。不過卑職跟淩仙子乃是真心實意，想來就算雲山道長知道，也會祝福我們的。”
“哦…”大司主有些失望：“雲山那個女人，向來清高自傲，當年本宮便不待見她。如今她的徒弟跟你雙修，我真想看看她的反應…嗬嗬嗬…”
大司主笑得花枝亂顫，笑容從“嗬嗬嗬”變成了“桀桀桀”…
“……”
陸斬頭皮發麻，果然如他所料，大司主問他這事，就是沒安好心，估計是想嘲笑雲山道長。
至於所謂的“不待見雲山道長”，陸斬心道，按照您拉仇恨的速度，您待見誰啊？
明玉姑姑看著大司主笑得越來越放肆，在旁邊小聲咳了兩聲。
大司主這才意識到不妥，她收斂笑容，又端起上司的架子，道：
“放心吧，本宮做事自有分寸，就算看不慣雲山，也不會拿你跟淩丫頭的事情做文章。你著手處理黑水宗的事情即可，關於萬獸淵澤跟南海的事情，便無須操心了。”
陸斬鬆了口氣，站起身道：“卑職會儘力而為，爭取把這事兒乾得漂亮。”
大司主抬手想拍拍陸斬的肩膀，可現在陸斬已經站了起來，她順勢拍了拍陸斬大腿，神色威嚴：
“嗯，好好做事，本宮相信你。”
“……”
陸斬神色怪異，女上司這兩天的表現，實在古怪，動輒就是動手動腳。
按照常理而言…女上司的種種行為，像是老樹開花，想睡他？
陸斬略微斟酌，被這個思路驚了驚，忙得收斂起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邁步走出青陽樓。
待陸斬離開後，大司主笑容變淡，問道：“近日嵐嵐如何？”
明玉姑姑道：“大小姐還在閉關，不過大小姐閉關之前，讓人送了許多關於鎮妖司的折子。”
大司主凝望著遠處的繁華京城，淡聲道：“嵐嵐這些年也不容易，不是閉關，就是幫著處理鎮妖司的事情。也就陸斬進京後，她才清閒了些，現在又開始操心鎮妖司的事…”
明玉姑姑微微頷首：“大小姐乃是心有天地之人，殿下無須擔憂。”
大司主點了點頭：“嵐嵐幫著操持鎮妖司多年，等她出關後，是時候給她個實職了…”
……
坐雲台，山巔紅樓。
某座不見天日的密室中，兩側桌上擺滿功法秘籍跟丹藥靈粹。
姬夢璃離地半尺打坐修煉，黑色紗裙緊裹身軀，將胸脯擠出深深的溝壑。
此先她圖謀鬼火撼山所創的九陰琉璃火失敗，導致無法恢複傷軀，後麵她四處打探鬼火撼山位置，卻發現對方如蒸發一般。
此次搶奪紫薇山的計劃也失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令姬夢璃心情不佳，已經枯坐數日。
外麵已是深夜，狂風在密室外怒吼，姬夢璃在黑暗中睜開雙眸，雙瞳裡出現綠色幽焰虛影。
“可惡……”
姬夢璃嘗試運功，發現狀態還是一如從前。
當初黑水宗剿滅鬼火宮後，她貪圖鬼火宮功法，可等她修煉九陰琉璃火至第三重，方知她修煉的是殘篇，對身體造成不可磨滅影響，至今難以複原。
她的狀態堪憂，黑水宗舉步維艱，姬夢璃越想越煩，白嫩手指緊握成拳，將旁邊牆壁砸出個窟窿。
狂風順著窟窿呼嘯吹來，她的衣衫跟發絲在風中淩亂。
“嗯？”
就在這時，姬夢璃識海中忽然輕輕顫動，好似平靜的湖麵被投擲一顆石子。
姬夢璃猛地一驚，她仔細感悟這絲顫動，發現識海的漣漪竟然彙聚成一排小字：
“本座脫困，半個月後，所有人來烏馱山集合。”
姬夢璃愣了愣，而後大喜過望，她在原地留下幾道殘影，轉瞬間來到紅樓大殿。
剛剛行至大殿，便看到江延年急匆匆趕來，麵色驚喜。
“你也收到宗主傳信了？”姬夢璃眯著眼睛問道。
江延年拱了拱手，難掩激動心情，他忙道：“宗主脫困，讓我們半個月後在烏馱山集合！”
黑風毅消失太久，久到黑水宗人心開始渙散。
姬夢璃雖然在主持大局，可許多弟子皆是麵服心不服，心底都在期盼著黑風毅歸來。
“真是太好了。”姬夢璃赤著玉足，來回踱步，胸前峰巒因為激動而不斷輕顫，她攥著拳頭，吩咐道：“立刻召集人馬，前往烏馱山！”
江延年喜悅過後，又有點擔憂，他猶豫道：“長老，會不會有詐？”
姬夢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宗主跟你一樣愚蠢？全天下隻有宗主會用此法，彆人無法冒充。”
通過識海傳音溝通，乃是黑風毅的本命功法，隻要獲取對方神識，便能悄無聲息地用神識傳信，哪怕相隔千裡。
退一步講，就算其他人真能習得此法，可也沒有他們這群人的神識，他們的神識，隻有黑風毅會有。
當年黑風毅練出此法後，特地收集了手下得力人員的神識，為的便是方便溝通。
而烏馱山是黑水宗在中原的重要據點，隻有黑風毅跟幾位堂主、長老知道，絕不會有錯。
時隔一甲子，再次收到黑風毅的傳信，姬夢璃還有些恍然。
“既然如此，屬下就放心了！”江延年喜上眉梢：“屬下這便集結人馬，前往烏馱山！”
“且慢。”姬夢璃問道：“可有陸堂主消息？”
江延年搖頭：“杳無音訊。”
…
“好了？”
鎮妖司天牢外，陸斬望著趴在地上的黑風毅，有點懷疑黑風毅的功法有沒有用。
黑風毅對陸斬的懷疑表示不滿：“這乃是我的本命功法，當初黑水宗弟子遍布天下，溝通不便。思來想去我便悟出此門功法，專門用來傳遞本座法旨。”
陸斬有些擔心：“你一甲子未曾現身，確定他們會去烏馱山？”
黑水宗的人都不是良善之輩，就怕他們產生懷疑。
黑風毅冷哼道：“你以為本座是吃素的？本座在黑水宗的影響力，堪比魏晉瑤在大周的影響力！”
陸斬皺眉：“好好說話！”
“哦…陸大人，你放心吧…除了夢璃之外，其他人都以為我在閉關。此番傳信，他們隻會以為我出關了，屆時為了巴結我，定會按時趕到烏馱山。況且，烏馱山本就是我們在中原的重要據點，這次計劃絕沒有問題。”
陸斬這才放心，他拍了拍黑風毅的肩膀，鼓勵道：“好好乾，乾好了提拔你當天牢管理員。”
黑風毅一喜：“何為天牢管理員？”
“管給犯人理發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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