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馬可世拎著一罐啤酒走下茶餐廳,逆著廟街大排檔的人流朝外走。
嘈雜街市上呼朋喚友,閃耀霓虹下人頭湧動,啤酒開罐,鐵鏟滑鍋,刀切鹵菜。雖說店鋪亂了點,地麵臟了點,但隨處可見濃濃的生活氣息。
洋人麵貌在香港很吃香,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一張張熱情的笑臉。隻是今天馬可世心情不好,好些爆乳港妹主動打招呼,他也懶得搭理。
走出廟街,隨手攔了輛夜班出租車,馬可世報了回美國領事館的地址。司機能聽懂英語,用力的點點頭,啟動出發。
車載電台不知是啥節目,馬可世原本靠在後座思索當前亂局要如何收場,冷不丁就聽到有個抽泣的女聲在哽咽低語。
“我是三星的李富真,被困在半島酒店內。大概半小時前,暴徒闖入我的套房,殺死一名保鏢,並將我抓了出來。”
女聲隻說了一句就忍不住哭起來,情緒崩潰的那種。電台中另一名女警溫柔的對其進行撫慰,說全香港正全力以赴的營救她。
馬可世聽著一激靈,嗖的坐直,驚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司機開著車,熱情回答道“是從半島酒店傳出來的實況,現在全港關注。原本電台電視台請了很多專家來解讀,現在那些人通通靠邊。
剛剛電台主持就預報了,說身處酒店內的三星大小姐要對外直播,講述自己正麵對的情況。搞得全香港所有人都在談這事。”
美女和暴力,引流的兩大要素啊。
司機的解釋尚未完畢,電台裡又傳出個沙啞低沉的男音,“大家好,我是周青峰。我的聲音經過變音,這是為了事後推脫責任。
但請一定相信,我真的是‘聖光’集團總裁周青峰。剛剛我找到個收音機,聽電台裡居然認為我是個嘩眾取寵的小醜,這可真把我氣壞了。
你們以為穿西裝打領帶,遊走在觥籌交錯的上流社交圈就是我?不,你們錯了。現在的我才是真麵目,我是罪惡的克星。
那些暴徒居然想來乾掉我,隻能說他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就猶如挑戰魔王的可憐小兵,無知而渺小。
接下來我很高興能跟李富真小姐聯手做個直播,主題就在被暴徒控製的大型酒店內進行無情殺戮。
這將是個非常有意思的真實遊戲,我保證各位從未經曆過,世間絕無僅有,請一定珍稀。”
男音用英語說遍,還特意用漢語說了遍。開車的司機興奮的哇哇讚歎,仿若身臨其境。
後座的馬可世一拍腦袋,雙肩無力的下垂。他知道,周青峰這又是在整活了。
司機不停在手台中跟其他出租車司機用粵語相互交流。聽他們的語氣,有人認為這‘周青峰’是真的,也有人認為是‘假的’。
爭論了幾句,司機忽然問馬可世,“先生,你認為這個直播的周青峰是真的‘聖光總裁’嗎?好多人都不相信。”
馬可世低歎了一聲,心裡回答道“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周青峰,那肯定是真的。”可他臉麵上卻搖搖頭,說無法判斷。
電台裡,聲音換回李富真。三星大小姐被迫營業,哭哭啼啼的說道“我被暴徒抓住後從頂樓套房乘坐電梯下來。
但電梯突然中途停下,開門後就是槍聲。我被嚇的跌坐在地上,過了不知多久才看到一個頭戴黑麵罩,自稱‘周青峰’的人站在電梯外。
看押我的兩名暴徒被當場擊斃,我暈暈乎乎就隻能跟著他走。現在他說要讓外麵的民眾了解酒店內的狀況,於是就”
哇!
開車的司機搖頭驚歎,“想不到啊,周總裁竟然如此厲害。他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說不定是大陸來的超級特工。”
李富真的聲音再次響起,“周青峰說他要去酒店的監控室。電梯不能用,我們隻能從樓梯走。現在我們在十一樓。樓道裡隻有應急燈,光線很暗”
電台裡能聽到回蕩的腳步聲,還有女人急促的呼吸,緊張的氣氛隨著電波蔓延整個香港,乃至傳播到韓國。
三星大小姐和亞洲首富的雙重身份加持,確實讓這場出於意料的綁架案擁有超乎想象的關注度。
香港媒體在傳,韓國媒體跟進,大陸和日本媒體也迅速開始報道。乃至西方媒體也開始感興趣,畢竟這事太不尋常。
就在幾百上千萬人專注收聽時,電台中槍聲大作,突突突的炸裂貫穿耳膜,其中夾雜女人的尖叫和哭泣——對講機被卡在通話鍵上,信號持續不斷。
真實的槍聲跟電影裡表現的相差極大,封閉環境更是會強化聲音效果。去靶場玩槍的人往往都要帶上耳罩,免得被震的耳膜生疼。
開車的司機被槍聲嚇的一驚,下意識踩了急刹車。馬可世也被電台傳來的變故驚的心跳加速,急刹車讓他撞在前排座位上。
槍聲很短暫,僅僅持續數秒就停下。
電台裡隻剩李富真的嚎啕哭聲,接線的女警員不斷發出詢問,卻搞不清狀況。足足過了幾分鐘,女人穩住情緒才說上幾句。
“李女士,你還好嗎?”女警員問道。
李富真帶著哭腔回答道“我還好。”
“剛剛發生了什麼?”
“有人在開槍。”
“那位周先生呢?”
“他?他沒事,正從屍體上找到些零食,就坐著我對麵吃。他還衝著我笑,我討厭他。”
李富真嗚嗚的哭,她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最後那句喊的破音。
所有聽眾都能想象一個畫麵——美麗的三星大小姐縮在陰暗樓道的角落,旁邊就是個坐在屍體上樂嗬嗬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