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會,李富真哆哆嗦嗦的繼續道“我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反正走著走著,槍聲就響了。
有兩名持槍暴徒從樓上摔下來,其中一個臉都爛了。從相貌看,都是白人男性。”
話音外能聽到有個男聲在說,“有巧克力,要不要?能提振精神,補充點體力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接線的女警員立馬說道“是周先生嗎?能不能停止這場直播?李富真女士的精神壓力太大了,放過她吧。”
男聲變得響亮幾分,似乎湊近了對講機,“我是無所謂,但暴徒正在逐層搜索。我剛剛打退他們的一次進攻而已。
李富真可以單獨躲起來。但我不能再保證她的安全。至於你們警方連酒店都無法靠近,就彆瞎出主意了。”
和電影裡那種帶配樂,有慢鏡頭,特帥氣好看的畫麵相比,真實的槍戰顯得短促而驚駭。開車的司機顯然被槍聲驚嚇到了,踩刹車後就停在路邊,半天沒緩過勁來。
後座的馬可世也不催,他明白普通人對槍戰有種過於美好的幻想,可真遇到了就完全不知所措——猶如葉公好龍。
司機喘平氣息,伸手把電台給關了。接下來的路程,他一直緊繃臉默默不語,甚至連出租車司機間聊天的手台也安靜了許多。
等到了美國駐港領事館的宿舍,馬可世付錢下車,就看著司機也跟著下車站在路邊,吐了滿地穢物。
“你還好嗎?”馬可世問了聲。
“抱歉,先生。”司機從車內拿出水和紙巾,漱口擦擦臉,苦笑的問道“剛剛的槍聲是真的嗎?”
“是的。”馬可世想了想,還加了句,“很真實。”
“也就是說真的有人被殺了?”司機又問道。
“應該是。”馬可世又從口袋裡掏了幾百塊港幣塞給司機,“你的狀態不好,回家休息吧,今晚彆工作了。”
司機沒推辭,收了錢,垂頭耷腦的走了。
這場死亡直播雖然隻有單調的聲音,但隻要明白這是真實發生的事,很多人心理還是難以接受。
而在酒店內,李富真坐在樓道上,望著戴麵罩的周青峰,哭著搖搖頭道“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跟著你。我隻是個很普通的女人。這不是我能承受的。”
樓道裡彌漫槍火留下的硝煙,刺鼻且難聞。地麵還有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的腦袋被步槍子彈打爛,血腥氣正迅速擴散。
周青峰從屍體上補充了幾個彈匣,回到李富真麵前,說道“我知道這挺難的,但你若是不跟著我,真有可能再被暴徒抓去。
那幫人並不是普通的綁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你在他們眼裡並不比其他人質更珍貴。”
李富真靠牆壁支撐才能坐的住,她苦著臉,心裡委屈的很,朝周青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周青峰啊。”
“哪有被綁票的目標比綁匪還凶的?你肯定不是周青峰,不是‘聖光’的總裁,不是亞洲首富。
你在騙我,騙所有人。
真正的‘聖光’總裁說不定早就死了,而你不過是個冒牌貨。”
重壓之下的恐懼摧毀了李富真最後一絲理性,她歇斯底裡的大喊,精神快要到瘋狂的邊緣,甚至揮舞雙手,試圖將男人從眼前驅散,又或者尖聲大叫,試圖從噩夢中醒來。
但毫無效果。
“不,我沒騙任何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因為我不屑於撒謊。”周青峰說完,將對講機關掉,然後輕輕摘掉自己的黑麵罩,以真麵目示人。
啊
李富真的情緒迅速鎮定,怔怔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看著他的臉——哪怕樓道光線微弱,但這張臉卻是如此的清晰。
這張臉在電梯門口見過,在電視直播的記者會上見過,在之前的財經雜誌上也見過,現在又見到了,距離還如此之近。
“這不可能,不是真的。”大小姐伸出手,摸了摸周青峰的臉龐,甚至還輕輕揪了揪。“你真的是‘聖光集團’總裁周青峰?”
“現實總如此荒謬,不是嗎?”周青峰又將黑麵罩重新戴上,遮住自己的臉。
“為什麼你會有如此矛盾的身份?”
“因為我乾總裁隻是業餘,到處殺人才是我的本行。”
原來如此。
好像也能解釋的通。
李富真緩緩縮回手,呆呆問道“你要殺我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到你的臉。”
“那又如何?”
“你不怕我告訴警方?”
“一麵之詞證明不了什麼。你對外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況不穩定,沒誰會相信你的話。實際上我跟所有人都說了真話,但有幾個人會相信?又要如何證明?”
周青峰再次抓起對講機,笑嘻嘻的又問道“還要玩直播嗎?真的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