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離開麵館,沿街瞎走。
路邊有人在放鞭炮,周圍一圈人興高采烈的。
想著非年非節,以為是新店開張慶祝,可上去一問——慶祝油價上漲?
周青峰摸不著頭腦,很奇怪東北人民咋有這習俗?彆人盼跌,他們盼漲。
等過了兩個街口,他才恍然大悟,又啞然失笑——自己被耍了,這分明是慶祝貪官被抓。
‘搞黨政’的用一年半時間穩住局麵,借用二十年後很多實踐經驗做參考來修正政策。這也是他不許周青峰再胡鬨的原因。
紀委的地位被抬高了,權力加強,有了ki的任務。網警上崗,輿論監管,互聯網未雨綢繆的搞實名了。
政府信息要搞公開化,考公務員規模要加大,官員要有專業能力。此外掃黑除惡打傘,反腐倒查二十年。
這些事全都困難重重,全都是砸‘既得利益’飯碗的活。
光是‘倒查二十年’就能讓很多官僚跳腳,暗中使壞進行抵製。也多虧周青峰拿著鐵榔頭去敲腦殼,至少敲掉很多‘免死金牌’,敲掉高層阻力。
但中低層怎麼辦?小官大貪可不少,小蒼蠅小蟑螂遍地都是,但鐵榔頭敲不過來。
按‘搞黨政’的說法,全麵反腐還得靠組織,堅持五年以上才能看到效果,十年以上才能有所穩固。
東北將會是這場改革的重點地區。其衰退的原因很多,但根本是吏治崩壞,基層垮塌,黨的作用消失。
這情況不僅僅東北有,全國都有。也不僅僅東北嚴重,全國都嚴重。
隻是東北越是輝煌過,衰退越是紮眼。其心理包袱越重,越讓人懷念過去不願麵對現實——講關係,走後門,進體製,已經牢固刻在很多東北官員的思維裡。
國家想要振興東北,麵臨爛到家的官僚體係,麵臨‘投資不過山海關’思維,麵臨一個個冥頑不化的‘雪鄉’,困難重重。
幸虧中國地方大。東北不行了,其他地方還能頂上來,否則還談什麼民族複興?
國企垮了還能重組重建,但東北幾千萬產業工人來之不易,是國家幾十年培養積累起來的,任其垮掉了實在是巨大損失。
現在麼亡羊補牢,未為遲也。總好過十幾年後再動手。
周青峰越想越覺著是這麼回事,路上的鞭炮聲聽著也喜慶,心裡痛快多了。
這又過一天,他繼續滿城晃蕩,回旅館時路過昨日那家麵館。他特意繞著麵館走,可麵館老板就在馬路上蹲他。
“小周,小周。”麵館老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拉住周青峰的手就把他朝自家小店拽,“有幾個朋友想見見你,給你反應下情況。”
啥?
麵館今天不開張了,有七八個人瞪著眼盯著周青峰,男女老少都有,都是苦哈哈的模樣。大夥見著他格外熱情,四張餐桌拚在一起,特意留了上桌。
周青峰都快氣暈了,“找我乾嘛?”
“這些都是家裡有困難的群眾,希望能找個反應情況的渠道。”麵館老板把周青峰推上前,“我這也是輔助您的工作嘛。”
“可我真不是什麼記者啊,更不是來搞什麼暗訪的。我就是一混吃等死的,手裡有點小錢,喜歡遊覽祖國山河,這都不行麼?”
周青峰一攤手,“你們有什麼困難還是找政府吧,我真的愛莫能助。”
麵館裡亮著白熾燈,七八雙眼睛安安靜靜的看著急於脫身的周青峰。
麵館老板按了按手,示意眾人彆急,又對周青峰說道“小周,這裡沒外人。真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就想求你幫個忙。”
“你們咋還是認定我是記者呢?你們見過我這樣不著調的記者嗎?”周青峰鬆鬆垮垮的站著,儘量表現自己像個無賴。
麵館老板卻低語道“小周,真的彆演了。我在電信局有朋友,昨天專門問了,你每天給帝都打過電話。”
周青峰蹦了起來,急道“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監聽我的電話?”
麵館老板忙擺手,“小周,彆誤會,沒監聽。”他扭頭又對麵館內眾人解釋道“看見沒?這小周能耐大了,他關係直通帝都啊。”
眾人僵硬的臉擠出討好的笑容,一個個都嗬嗬嗬的。
周青峰每晚都要按時打電話給秦清或蕭金浪報平安,此外還要跟伊蘭聊聊集團的狀況。他基本用手機,偶爾手機沒電,就用旅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