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李宗仁這種紐約流浪漢也跑來慰問,周青峰隻好讓地下黨婉拒他們進入莊園,就說家主悲傷,無法接待——收個禮金就讓他們快滾。
等到傍晚,顧維鈞以國民政府公使身份,乘飛機抵達紐約,趕到孔家莊園。他還沒進莊園彆墅,就看到胡適站在門口嚎啕大哭道“顧兄,你終於來啦!”
孔府上下都在抹眼淚啊!
好些人是真哭來著。
顧維鈞也六十好幾了,緊走幾步上前,握著胡適的手,急切問道“孔家情況如何?宋女士病情可有好轉?”
胡適心說‘這地方現在就是魔窟,我壓根沒見著倒黴催的宋家大姐’。可他也是演技派,隻搖頭不語,兩眼落淚,歎息連連。
顧維鈞仿若明白,又去問管家。
管家和醫生一起出來,表示宋靄齡已然是彌留之際,孔先生則傷心過度,剛剛躺下。孔家子女要麼守在病房,要麼外出求醫。
沒一會,宋子文和管家扶著暈死的孔祥熙出來見客。國舅爺哭的眼淚汪汪,說自己姐夫得知顧先生來了,強撐著起身,可剛下樓又暈過去了。
一家人感情深啊!
顧老爺子也是眼睛濕潤,大聲歎息,果然如預期般讓管家快把孔祥熙扶回去休息。隻是他見著宋子文臉上紅通通的巴掌印,奇怪問道“宋先生臉上怎麼”
被周青峰打的,賊狠了。
不提這茬還好,提了更難受。
宋子文嚎啕一聲,他三個女兒連帶老婆都被關在地下室內。
這會不演戲也得演,他乾脆自己朝自己臉上抽,抽的啪啪直響,還哭道“大姐病危,我未能照顧好,心有自責。”
宋子文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情緒過於激動,竟然也當場哭暈了過去。這下莊園內外哭聲一片,叫人感同身受,不得不跟著掉淚。
偏這時一直昏沉沉的孔祥熙突然醒了。他正被管家和幾名偽裝的地下黨仆人架著要回臥室,無力的睜開眼,就看到顧維鈞在麵前。
哎呦激動啊!
孔祥熙仿佛看到救星,口中嗷嗷的叫,手腳使勁掙紮。可他已經絕食許久,渾身早就體虛乏力,說話仿佛堵了一口痰,無非就是扭動了幾下而已。
在場所有人都驚到了,就連躲在角落的周青峰都準備動手。
顧維鈞卻上前扶住孔祥熙,說些安慰言語,“孔兄,莫急莫急,且安心修養,會好的,尊夫人會好過來的。”
孔祥熙說不出話來,急的直流眼淚,嗚咽不止,隻能抓顧維鈞的衣袖不放。旁邊的管家生怕露餡,喊了幾聲‘老爺’,強行將其架走。
顧維鈞本是打聽到點消息,想來孔府問問‘購買美軍自由輪’之事。可現在孔府遭遇大變,他自然無法開口。
加之主事之人接連病倒,隻有個管家出來撐場,胡適在旁邊敲邊鼓。
場麵太亂,顧維鈞真沒法久待,從醫生口中問過病情,送上慰問金,暫時告辭。他回頭就給宋美齡發電報。
大意是“你大姐真的重病,看樣子時日不多;你姐夫悲傷過度,臥床不起;你弟弟已經趕到,倍感自責;場麵我都看過,確實挺慘。”
宋美齡看了電報,在台北的總統府哭的死去活來,急著要去美國見姐姐最後一麵。蔣介石也是歎氣,忙著安排專機。
宋家大姐要死了,還得通知在帝都作為‘民族資產階級代表’的老二嘞。雖然老二已經跟老大老三沒啥好關係。
蕭金浪就在帝都,看到台北發來的電報,連聲歎氣——周青峰破局,一向無往不利。但次次都把場麵搞的太大,老蕭不得不硬著頭皮向主席和總理解釋。
收拾孔祥熙的行動是11月開始的,現在已經一個半月。這幫貪官汙吏撈的是無數百姓的民脂民膏,總不能他們一跑就能肆意揮霍,永不擔責吧。
從孔家收繳的真金白銀對國內建設極其重要。不但一億美元用來購買‘自由輪’和修船廠,還會有一批國內的人員借道法國,以民間船員的身份去進行接收。
這其中五十艘輪船可以用來載貨,但修船廠卻猶如一座工業學校,其背後關聯的產業鏈極其廣泛。
船舶是極其複雜的工業品,造船需要從冶金製造到機械加工到工業設計再到安裝調試,幾十個工業門類進行配合。
掌握一家修船廠,就可以借助它公開采購大批國內急需的工業設備,也可以學到最新最好的科學技術。
這其中的價值可比一億美元多多了。
此外,孫洛基還通過直接給蘇聯官方轉賬,用於國內購買武器裝備。比如米格15正進入空軍,這其中付錢的可不是帝都,而是北美賬戶。
斯大林近段時間已經開心死了,他也意識到中國同誌肯定是在美國發了大財,賣軍火賣的不亦樂乎。
誌願軍目前在朝鮮承受極大壓力,每時每刻都有指戰員在犧牲,急需武器裝備跟美軍抗衡。總不能為了些許情誼,就讓最可愛的人在冰天雪地裡燒死炸死凍死吧。
於是乎,這事到底該怎麼跟宋家老二說呢?還是乾脆不說,等事情結束再談。
蕭金浪的建議是——可以告知,但告知後就必須將其軟禁,禁止消息泄露。國家大義,容不得個人感情。
因為周青峰態度很堅決,要對宋美齡下手,綁了這頭肥羊當肉票,從蔣介石手裡要贖金——蔣公當年也是混青幫的,對這套應該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