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也頹廢了好幾天,他自責不已,要是他能謹慎一點,是不是就能挽回許諾的生命
經此一事,溫衡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他能看到彆人遭遇飛來橫禍,但是沒辦法看到自己自殺的。每當身邊的人遭遇災難的時候,他都會有不同程度的警覺,這次許諾自毀金丹,就這麼短短的時間,他竟然一點預警都沒有。
“天災人禍好多是有預兆的,可是人要是自尋死路,就算你是道木,也沒辦法。人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最難測最難控的。”蓮無殤看多了生死,在這上麵他的覺悟比溫衡高多了。
溫衡隻能一聲歎息,他珍惜的抱著蓮無殤,他不敢想象要是某一天他失去了弟子們,失去了道侶,他該以什麼樣的心情活下去。
許諾死了,溫衡他們傷心一段時間之後就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恒天城每天人來人往,許諾的死在似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隻有身邊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想起來會記起那對母女,每當想起總會有無法言喻的悲傷縈繞心頭。
宗門大典過後,玄天宗敞開了山門開始收徒,恒天城很多人都來玄天宗做雜役,也有鐘靈毓秀的世家弟子來投奔。溫衡的四個徒弟都是元嬰以上修為,在小一點的宗門,他們都可以作為宗門老祖被供起來,可是在玄天宗,他們才剛剛有了資格做彆人的師尊。
除了葛純風,沈柔他們收了好幾個徒兒,尤其是沈柔,投奔她的願意做她徒弟的女修竟然有數十人,她第一次收徒就收了二十多人。玄天宗一下就多了很多弟子,第一次大開山門,就收了數十位內門弟子,和上千的外門弟子。溫衡覺得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站在千機峰上隨時都能聽到弟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玄天宗是熱鬨了,可是溫衡覺得他更寂寞了。弟子們都大了……都不陪他了!師尊大人幽怨極了,他覺得弟子們的重心一下子就不在他身上了。溫衡仰頭看著天,覺得他是一個被拋棄的空巢老魃,魃生暗淡沒了樂趣。
每天除了修行就是和蓮無殤老夫老妻的說上幾句,然後就是杵著討飯棍接受小輩們仰慕的目光。一開始還挺有感覺的,沒幾天,溫衡就覺得無趣了。果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嗎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不過今天溫衡收到了一份黑色的邀請函,這是來自神劍門的邀請函,是神劍門龔定坤發出的。神劍門經過長達三年多的混亂,終於選出了下一任掌門,龔定坤老頭子終於可以做甩手掌櫃了。這次老龔邀請溫衡他們去神劍門一趟,去參加新掌門的繼任大典。
神劍門龔定坤,禦靈界五大出竅修士之一,這老家夥出竅最早,看著一副病歪歪命不久矣的樣子,可是一出手就是殺招。他的絕殺劍一出,好多修為弱的劍修都沒辦法拔劍抵抗。
收到老龔的邀請函,溫衡先遲疑了一下。他走到了道木下的傳送陣中,隻見靈光一閃,溫衡已經站在了淩絕頂的傳送陣中。
這裡要說的是,除了溫衡他們打開山門收徒,邵寧也打開山門了。邵寧沒有繼續收徒,楚越和卓不凡兩個收了五六十個弟子,上清宗雜役都有了近千人。淩絕頂上劍光縈繞,儼然有了大劍宗的氣象。
溫衡出來的時候,邵寧正在淩絕頂上指點他可愛的徒孫們,這批徒孫中修為最高的隻有築基。溫衡的徒孫們修為最高的有金丹,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邵寧過去的那段破事。能和邵寧近距離接觸,這些小築基們雙眼亮晶晶的,滿臉都是崇拜。
溫衡一出來,邵寧的劍意破空而來,看著輕飄飄,但是就算是他的弟子楚越和卓不凡都沒有辦法接下他的劍招。天下能讓他放心大膽出招的,也就隻有溫衡了。
溫衡棍子隨意一撥,隻見棍子揮出了黑色的殘影,邵寧的劍意輕描淡寫的就被化掉了。討飯棍上的兩片小葉子拍拍,狹長的葉片葉尖對在一起向著葉子根部凹去,比劃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形狀,好像看到邵寧很開心的樣子。
“哇——”小築基們雙眼亮晶晶,“老祖好厲害!”
邵寧和溫衡的虛榮心,在這一刻得到了滿足。就算是大能,也抵不過那該死的虛榮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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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寧揮揮手“去修行去吧”小徒孫們有禮貌的站起來對著兩個老祖行了禮,然後排著隊背著劍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出去。一群少年風華正茂,穿上上清宗裝逼的月白色長袍,怎麼看怎麼順眼。
溫衡酸唧唧的說道“哎……這群小白菜長得真好。”邵寧笑道“是啊,好幾個底子都不錯。小越和不凡一眼就看中了。我現在也沒彆的樂趣,就想著這群小家夥平安的長大,能將滄瀾劍宗的劍譜多傳幾個人,多教他們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溫衡點點頭“哎……你還挺有目標。”不像溫衡,他有個屁的目標,賺錢的事情他不會,花錢的事情他乾的很熟。跑出去推銷他的傳送陣吧,樹根到處傳送,還被人趕了出來。溫衡覺得他在玄天宗就是個廢物。
邵寧笑道“你是弟子們太有用,顯得你多餘了。”溫衡實話實說道“我覺得我一直很多餘。”弟子們離了他非但沒有傷心欲絕,還一個比一個滋潤。溫衡委屈的吐槽著“這群孽徒!”
感歎了幾句,溫衡想到了這次的目的“龔定坤邀請我去參加神劍門新任掌門繼位大典,你收到請帖了嗎”聽到這話,邵寧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他從懷裡掏出一份黑色的邀請函“比你早收到。”
溫衡沒什麼形象的拉著邵寧蹲下“去不去我聽你的。”要是邵寧不去,他也不會赴約。玄天宗和神劍門相比確實力量弱,可是他會堅定不移的站在邵寧身後。
邵寧沉吟許久“我不太想去。”那是他長大的地方,在那裡有他不堪回首的過去。不是誰都有勇氣直麵過去,邵寧能原諒邵景程,他一直記得師尊的教誨,那是因為邵寧善良。但是神劍門的有些人,他不想見,更談不上原諒。
溫衡聞言乾脆利落的拿出邀請函“行,聽你的。”說完就要撕了邀請函。邵寧大驚連忙阻止溫衡“你瘋了!”
溫衡見鬼似的看著邵寧“不是你說的不去麼”邵寧氣到“我說我不太想去,又沒有說一定不去!你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撕了邀請函,你是以後想要和神劍門為敵”
邀請函上一般都附帶著符篆,要是確認去,符篆會指引方向。要是撕毀或者不去,符篆會通知發出邀請函的宗門。修真之人都好麵子,這麼正經的邀請人,人還不去,這就像啪啪打人臉同樣的性質。脾氣不好的宗門當場就會斷交了好麼!
溫衡無所謂道“為敵就為敵唄,再說了,我們宗門大典的時候,神劍門不也沒來”邵寧道“宗門推選新掌門事關重大。”溫衡反駁道“三年前龔定坤沒死,宗門大典也就幾天的功夫,他不也沒來”
邵寧張張嘴“那不同,龔定坤是禦靈界泰鬥級彆的修士,張家的兩個出竅修士不也沒來嗎”溫衡道“可是掌門張初塵來了。老邵,你彆勉強了,不去就不去,咱想個借口就成了。”
邵寧看向溫衡“找什麼借口”溫衡眨眨眼“比如……我出門摔斷了腿,你閉關走火入魔了”邵寧瞪著溫衡,就知道這孫子沒一句好話。
邵寧最終挫敗的低頭“還是去吧,都給我們發黑函了。”燙金黑函,神劍門最高級彆的邀請函。溫衡鄙視道“切,軟趴趴的,你就不能強硬點”
邵寧提著柔情“看到我的劍了嗎知道我的劍叫什麼名字”溫衡沒好氣的說道“早知道這樣,你就該給劍取名字叫堅強!叫什麼柔情啊……”
淩絕頂上雞飛狗跳,楚越和卓不凡一抬頭就笑著搖搖頭“師尊又和溫老祖鬨上了。”
就這樣,溫衡和邵寧兩個坐上了去神劍門的飛舟。為什麼不用傳送陣呢,因為溫衡沒去過神劍門,邵寧又不想禦劍而去,去的太早了看到熟悉的人會尷尬,坐上飛舟和其他宗門差不多到達就行了。
禦靈界其實也很大,若是兩個城市靠的近,禦劍幾個時辰也就到了,要是離得遠,嘿嘿……坐那種民用飛舟也要晃悠晃悠好幾個月。比如玄天宗和上清宗,離得近,溫衡和邵寧能經常去竄個門。從玄天宗到禺山葛家就遠了,譚天笑想要和葛懷瑾聊個天隻能燃燒符篆,要是想見個麵,路上都要花上個把月。
神劍門在禦靈界西南方向,上清宗在東南,要去神劍門,幾乎要橫跨整個禦靈界。禦靈界西南方有綿延千萬裡的禦靈山脈,就是禦靈界的禦靈兩字,一個山脈和一個大陸用同樣的名字,由此可見這個山脈有多壯觀。
有幾次溫衡去元靈界的時候會從禦靈山脈的部分山嶺飛過,那時候一低頭就能看到高聳入雲的山峰,那些山峰和玄天宗的山不一樣。玄天宗和上清宗的山脈在神劍門的山脈眼中都是小土坡。神劍門的山勢陡峭險峻飛鳥難以逾越,玄天宗和上清宗的山脈上……嗯……小童可以背著籮筐撿蘑菇。
一路上邵寧都很安靜,兩個好基友坐在柳葉舟上大眼瞪小眼,偶爾會有呼嘯的大型飛舟飛過,柳葉舟的船艙中才能聽到一點聲音。溫衡覺得邵寧大概準備一路裝死了,他也不勉強他,他打開了養靈囊瞅瞅太一。好基友不陪自己說話,還不能讓他騷擾騷擾自己養的鳥麼
太一從養靈囊中探出腦袋奇怪的看著溫衡“啾啾”溫衡輕撫鳥頭“沒事,看看你在乾嘛。”太一“啾啾啾”
反正太一不會說話,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啥。溫衡聽了一會兒鳥叫後惆悵的歎了口氣“太一,小義都學會說話了,你什麼時候才能說話”總是這麼啾啾啾的,真的很難懂啊。太一梗了一下,然後下一秒溫衡就被一口靈火噴了。
太一也不想理溫衡了,溫衡隻能和衣躺下,實在不行他就一路睡到神劍門吧。
溫衡剛剛進入夢鄉,就聽見飛舟外傳來一個女聲在呼喚“可是玄天宗溫衡溫掌門和上清宗邵寧邵掌門”溫衡和邵寧兩個麵麵相覷,他們兩個認識的女人用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這聲音不熟!
這兩人走出了柳葉舟的船艙來到了甲板上,隻見眼前飄過一艘精美的飛舟。大部分的飛舟都中規中矩的,區彆也就在於大小,但是眼前的飛舟扶手上雕刻著精致的花朵,纏繞著五顏六色的輕紗。飛舟飛行之時香風四溢,龍骨上麵的雕刻的花朵像是活了過來一般。
對麵飛舟的甲板上站著數十位衣衫華美的美人,為首的那個美人蜂腰長腿,臉上籠罩著一層薄紗,姣好的麵容若隱若現。這等尤物要是在禦靈界行走,必定會引起不少青年豪傑的瘋狂追求。
溫邵兩人更疑惑了,這是誰不認識啊。
那美人笑道“奴家名為南瑤,是合歡宗的掌門。見過兩位掌門。”說完南瑤對著溫衡他們的方向盈盈一拜,刹那間飛舟上飛出了無數的花瓣,花瓣雨中,南瑤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甜美,她輕啟朱唇“兩位掌門可願來我們飛舟上論道”
邵寧這人出了名的好脾氣性格軟,沒想到這次他臉色冷峻斬釘截鐵“不去!”說完之後就強拉著溫衡進了船艙,溫衡老邵這是怎麼了
邵寧冷冷的說道“合歡宗的女修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被她們纏上這輩子就完了。”難得見到邵寧如此厭惡一個宗門,還是女人,這和邵寧畫風不符啊。溫衡八卦的湊上去“說,你是不是經曆過什麼”
邵寧板著臉“我在遺跡中因為多事救了合歡宗的女修然後被她賴上,她給我下藥想要奪走我的元陽。”溫衡震驚道“老邵,你是不是男人這種美色下你竟然還能坐懷不亂”
邵寧惡心的說道“你知道被合歡宗的女修奪走元陽的修士最後都如何了嗎會沉迷於美色,修行就廢了。”邵寧舉例道“我在神劍門的時候有個師伯,都是元嬰末期的修士了,練的是絕情劍,沒想到卻沒能抵擋情劫最終和合歡宗當時的一個女弟子在一起了。那師伯為了女人與宗門斷絕關係,隻想和那女人長相廝守,卻不料那女人隻是想要他的元陽和修為。最終我們找到那師伯的時候,你知道師伯是什麼樣子的嗎”
邵寧冷笑一聲“我師伯是個偉岸的男人,練的還是絕情劍,他的修為無比紮實。我師尊找到他的時候,他垂暮猶如老者,一身的修為全部被榨乾。榨乾他的那個女人倒是回到合歡宗去當上了合歡宗的掌門了,嗬嗬……”
難怪邵寧這麼厭惡合歡宗的女修,他正色道“彆看她們美豔,皮肉下隱藏的就是肮臟齷齪的內裡。你以為我這麼義正言辭的拒絕她,她們就會放棄她們隻要盯上某個修士,會不擇手段製造各種機會。你看好了。”
溫衡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宗門,以色入道,以性控製彆人。
邵寧拒絕南瑤之後,南瑤委委屈屈的說了幾句哀怨的話,無非是抱怨兩個男人竟然不給她麵子之類的。邵寧和溫衡淡定的支起結界,有本事你繼續罵,回應她算他們輸。
南瑤也挺挫敗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兩個大男人拒絕她,這兩人還是掌門呢,南瑤原本想著,看在掌門的身份上,這兩人多多少少要給幾分麵子吧哎嘿,沒想到這兩人還真是奇葩,竟然進去之後就不出來了。
合歡宗的飛舟不遠不近的跟著柳葉舟,最後跟了很久才不死心的走掉了。而這時,柳葉舟已經快要達到禦靈山脈,已經快要看到好幾家的飛舟在靠近。溫衡挑眉看到合歡宗的飛舟靠近了一個中等宗門的飛舟,然後兩個飛舟就合並在一起去了。
邵寧嫌棄的說道“合歡宗的修士沒臉沒皮的,隻要有利就會貼上去,他們又不知羞恥,放得開。”這次神劍門舉行大典,龔定坤肯定沒有給南瑤他們發邀請函,可是隻要有利可以沾,合歡宗一定會出動。運氣好的話不但可以正大光明進入神劍門,還可以釣到不少優質的爐鼎哪!
作者有話要說許諾的死,我覺得很難受。不過許諾是幸運的,她沒有因為袒護女兒犯下大錯,她還是個有氣節有骨氣的好姑娘。下輩子願她投胎成清風明月的人,與知己把酒言歡,有人愛有人暖她。
小劇場溫衡到處延伸樹根,有一天,他勾到了白澤所在的羅浮洲。
白澤奇怪,羅浮洲被樹根卡住了。我去通一下。
溫衡這位大神,辦理通道嗎我可以給您辦理個高級客戶,所有通道打半折哦。
白澤把你的樹根撤開,不然我就把你打骨折。
溫衡哎,第一次推銷失敗……
這就是溫衡和白澤的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