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爾斯似乎還想說點什麼,玻璃珠一樣的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著。貝蒂警告地皺了皺眉,她才消失在了麵前。
很好,至少現在,在明天到來之前,她能久違的得到一場好夢。讓這些該死的陰謀陽謀都見鬼去!
貝蒂這麼想著,疲憊地推開了房間的門。這是莊園裡唯一一個沒有用銀綠色作為基調的房間,當她躺在溫暖的床上時,更加的心疼厄爾叔叔。
——你是不是過於不安,而把依賴當做了渴慕?
猛的,這個蒼老而智慧的聲音就攪擾了她的美夢。更誇張的是,貝蒂隻要閉上眼睛,鄧布利多的聲音就全方位縈繞著她。她不得不放棄入睡,呆呆地望著簾幔,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斯內普的感覺。
斯內普喜歡穿一身刻板的黑袍子,走起路來在身後翻滾,就好像他的內心,在無人所知的角落裡,激烈的掙紮著。她說不上來最初對斯內普的是依賴還是喜歡,或者是出於對斯萊特林的向往。她那時候還太小了,頂著一個麻瓜的姓氏,急於證明自己的血統。血統純正的斯萊特林成了她最初對於霍格沃茲的向往。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憧憬斯萊特林,憧憬黑魔法,憧憬斯內普。
貝蒂一度以為自己不要勇氣,更不渴望偉大,她揣度人心,還狡猾算計。而事實上,這都隻是她以為。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弱小的多了,麵對大多的離彆和傷害她都無能為力。也許憧憬西弗勒斯·斯內普成了她憧憬黑魔法的唯一理由。
但顯然,她栽得很徹底。
在日漸熟悉的過程中,她先是知道了斯內普的愛情,又通透了他的寂寞。在這之後,她再也沒能從渴望裡出來。即使渴望落空,感覺到渴望的痛苦依然是甜蜜的。
貝蒂想,她得到答案了。
在此之前,她不得不說鄧布利多從來都是一個高明的對話者,他拋給了自己一個偽命題。她渴慕得到斯內普的愛情,她希望得到他完完整整的愛,這正是因為依賴他,或者說,她愛他。
內心裡有某種衝動,想讓她迫不及待地站在鄧布利多麵前,像她每一次對斯內普說的那樣,堅定地據理以爭。她格外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經過,有關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全部。
他深愛的女人是誰?
一個擁有碧綠色眼睛的女人。
她或許擁有出色的魔藥成績。
她應該是一個斯萊特林。
她大概不是一個純血。
她會不會是莉莉·伊萬斯?
當這個可怕的念頭從她腦海深處冒出來的時候,貝蒂猛的睜開了眼睛。她跳下床來,兩隻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漫無目的地張望四周。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除了她是一個格蘭芬多以外,她和這個神秘的女人像極了,仿佛為她量身定製的條件似的。比如那雙綠眼睛,比如包括魔藥學在內的12張全o成績,再比如——她和斯內普同級。
我的梅林!
當猜測變得越來越合情合理,貝蒂已經不能控製自己胡思亂想了,她想要找個人確認這些猜想。鄧布利多或者斯內普,是誰都好,梅林的胡子,彆讓她隻知道一點兒。
無數種可能都像有個人在腦子裡頭頭是道地分析,列舉著每一次細微的證據。
時間差不多快午夜了,可是貝蒂還一個人站在窗台前,盯著莊園一處發愣,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法思考。她在等待黎明的曙光,另一方麵克製著對這一漫長而累人的一個夜晚產生的各種各樣讓人煩躁的猜測。她沒有更多的空間去思考,因為越是想要集中精力去思考,越是清楚地看見那雙綠眼睛在眼前晃(就好像她見過莉莉·伊萬斯似的)。
她決定探頭探腦地從房間裡溜出去,在持續三小時不能入眠之後。實際上,她不得不去看看叔叔的狀況,如果他持續神誌不清就必須送到聖芒格魔法傷病醫院。當然,這筆賬她也會一並和馬爾福算清楚。
“伊麗莎白,我假設你現在應該待在你的房間裡呼呼大睡。”
“我的梅林,您嚇我一跳。”
貝蒂隻不過剛打開門,從昏暗的房間裡依稀看見厄爾坐在一把木雕的華貴椅子上,月光投過玻璃,恰好輕輕柔柔地籠罩著他的手指。貝蒂看不清叔叔的神情,但通過言談來看,他現在好極了。
“厄爾叔叔?您好些了嗎?”她說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從一旁拿了一張天鵝絨的薄毯子蓋在厄爾的膝蓋上。
厄爾伸出一隻手來,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頭頂“你該睡覺了,女孩。”
“您好些了嗎?”
“當然啦,我不能再好。”
“您撒謊。”
“伊麗莎白,你必須得睡覺了。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一點小小的後遺症,你知道的。”
貝蒂賭氣地挨著他的旁邊坐了下來,把頭枕在厄爾叔叔的膝蓋上,努努嘴盯著他說“我想我還不困,足以聽您好好說一段故事——順便一提,彆想趕我走。”
“壞女孩。你竟敢威脅我?”厄爾輕笑一聲,寵溺的理著她的頭發,眼神迷離起來“我最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包括麥克斯韋爾在內。老實說,我必須稱呼他全名以示我非常生氣。”
“喬治安娜是第一位就讀於霍格沃茲的弗拉梅爾。她像一匹橫衝直撞的馬,和你一樣。她的確是一個優秀的女孩,值得韋爾深愛的女人。但我們都知道,不是嗎?弗拉梅爾意味著什麼。”
“哲人石?!”
“沒錯,真是聰明的女孩。黑魔王得知他們的婚訊,很快找到了韋爾。他希望能通過韋爾得到這塊石頭,來幫助他在長生的道路上走的比誰都遠。我愚蠢的哥哥不情願這麼做,他認為這出賣了他的妻子。他總是推脫著,黑魔王當然要給他一點兒懲罰。我甚至覺得,這都是喬治安娜的過失——”
厄爾叔叔用手穿進她金棕色的長發裡,遲緩地梳著“從那以後,韋爾總是需要完成一些危險的任務。攻擊鄧布利多的團體成員,殺害麥金農隻是其中一個。那時候我還太年輕,韋爾把我留在了最後,同樣的,也是我最先撤退,他負責斷後。然後,我看到那個泥巴種偷襲了他——”
他的眼睛痛苦的眯起來,手下抓著貝蒂的頭發也不由自主地用力起來,她的頭皮被拉扯著一下一下的拽著疼,但貝蒂隻是笑了笑,握住叔叔冰涼的手“厄爾叔叔,你也該休息了。”
厄爾固執地說著“最後,韋爾失蹤了。在你出生的第二個月我還見過他一次,唯一的一次。也許喬治安娜也隻能夠和他簡單的碰麵。”厄爾的聲音又開始顫抖,這讓貝蒂的心猛的一揪“黑魔王倒台後,他們控訴特拉弗斯兄弟兩殺害麥金農一家。麥克斯韋爾為我開罪。他沒有一點兒征詢我的意見的表示,這讓我感到生氣。”
貝蒂假裝打了個哈欠,不安地拽著他的袍角“厄爾叔叔,我好困。我們不說了好嗎?”
“伊麗莎白。你父親是為了救我——”
“你們是兄弟!”貝蒂慌張地站起來,強迫厄爾躺到床上去,她俯下身抱了抱他“厄爾叔叔。我絕對相信,父親為他的做法而自豪。我隻是沒料到攝魂怪會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晚一些我們去聖芒格一趟好嗎?嗯——現在,我們都該睡覺啦,晚安,親愛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