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正對你叔叔的誤判?”
斯內普臉上露出那種永恒不變的神情,高深莫測還有一點兒譏諷,就好像他是一種習慣似的,下意識這麼做了。貝蒂說不上來,不大高興,但她承認斯內普理所當然就是這個樣子的。
“最好讓馬爾福也遭殃。”貝蒂小聲接道。
斯內普嗤的一聲笑出來,讓貝蒂羞得無地自容,她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甚至還覺得,斯內普也這麼認為的,然後氣鼓鼓地轉過身去,不情願再說下去。
斯內普像是理了理她的頭發。儘管什麼都沒說呢,就讓人滿足了。
“他能順利逃脫魔法部的指控並且過得風生水起……”
貝蒂癟癟嘴打斷道“我現在知道了。”
斯內普頗為好笑地抱著手,順水推舟地揭了過去,問道“克勞奇來了嗎?”
“沒有,準確來說,是我收到了他的邀約。”
“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伊麗莎白,你總是把意圖暴露的太過於明顯。”
“我知道,我知道。西弗勒斯,彆用這種教訓的語氣同我說話好嗎?”
“我是你的教授。”
“西弗勒斯!”貝蒂湊上去,用她海藍色的眼睛瞪著那個男人,該死的,他就不能哄哄她嗎?她的教授,噢,當然,她的魔藥課教授。可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貝蒂沒轍了,隻好壞笑著攬住他的脖子,威脅似的“我發誓,你再這麼說的話,我就要吻你了。”
斯內普麵露窘色,他從來都不是這個女孩的對手,至少在撩撥人心的方麵,自己還是個初學者。他皺皺眉,撇開眼睛“相信明天之前,克勞奇先生會要求你說出全部的內容,我不希望在沒有預備下讓你麵對一次審訊。”
“我真的記不清了。”
貝蒂沒有說謊,她隻是與死神照麵,卻沒有直接目擊凶手。如果不是尤金的話,她自個兒也摸不著頭腦呢。貝蒂眨眨眼,假裝生氣的扭過頭去,避免被斯內普直視眼睛,而且用一種十分真誠的聲音說“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聲音我聽到過,一個男人,就在霍格沃茲。”
“就在霍格沃茲?”斯內普“噌”地站了起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打算推門而出的時候還說“該死,你為什麼不能早點說?”他神色嚴峻,好似如臨大敵,咬牙切齒地命令貝蒂“現在,回到醫療室,哪都彆去。”
“怎麼了?”貝蒂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頗為戲謔地說“這是霍格沃茲,不是嗎?”
“我提醒過你,伊麗莎白。你怎麼膽敢用一而再的用性命玩笑!”
“我相信你,你相信鄧不利多,這沒什麼不對。”
貝蒂本以為斯內普絕對會回給自己一個諷刺十足的嘲笑,但令人意外的,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把手放在她的肩頭上,然後一點一點打理著貝蒂亂蓬蓬的頭發。斯內普麵無表情地將手指穿進她的頭發,是一種極為緩慢地動作,呢噥一般“彆太相信我。”
貝蒂才不打算聽他的呢。
她沉默地傾了一下身子算作告彆,先他一步跨了出去,“這不可能,西弗勒斯。”從旁邊飛快地擦過的時候,示威似的用肩膀抵住他的胸膛,附在斯內普耳邊故意吹了口氣。
他應該感到被冒犯,或者說,他應該發怒。
斯內普終於肯承認,伊麗莎白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突然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在間接導致莉莉·伊萬絲死亡之後,再也沒能感到的輕鬆。他從未虔摯地信奉過梅林,卻得到了他最寬恕地救贖。
接受。相愛。信任。
這些簡單的詞語像是被加上了咒語賦予的魔力,讓你變得不再是你,卻又樂在其中。就像伊麗莎白才剛剛走出門去,斯內普就已經開始思念她呆在身邊的感覺,這對於他是一種久違的情感,格外遙遠而又格外陌生,讓他心中充滿柔情,蕩漾著一種奇異的溫暖。又像是回到了生命的最初,一切都像是那麼鮮活,那麼明亮,充滿著歡喜和期待。他甚至有點不認識這個全新的自己,這個會喜,會怒,會想念他人,甚至心甘情願去做改變的自己。就像現在,他正走向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穿梭在冗長的走廊裡,看著往來的人群和壓低的天色,一向不擅長表露的斯內普,竟有了去看看那個女孩的衝動。
斯內普這才想起來,他已經太久沒有打開過那個盒子,裝著莉莉照片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