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鎧甲,大步而行。
直接以拳作槍,快步攻去。
嘭!
尖錐似的勁力攪動氣浪。
好似弓箭千百次攢射一齊打出,掀起浩大聲勢。
這一拳當真就像鋒芒畢露的大槍直刺,爆發出生死一線,絕殺敵人的森然寒光。
全身沸騰的陽剛氣血,幾乎把樓內空氣都給點燃。
一股股熱力排蕩席卷,好似強風撲麵。
“可惜了。”
病書生楊休麵無表情。
他乃是凡境九重的先天大宗師。
一身《絕聚凝陰氣》的邪門功法,練到“飛僵”階段。
行走如風,踏空而行。
全身竅穴,都充斥著陰煞精氣。
莫說刀劍難傷,哪怕用真火都煉不死。
那林世衡的悍然一拳,直直地打穿病書生楊休的胸口,沒有濺出半點血跡。
仿佛轟在精鐵之上,反震力道令人吃痛不已。
一團團沉凝如水銀的陰煞精氣,立刻順著那條手臂漫卷而去。
任憑已經發覺不對勁的林世衡再怎麼掙紮,都抽動不了。
幾個呼吸,蝕骨奪髓的陰煞精氣便覆蓋全身。
“倒是不錯的血食。”
隨著病書生楊休的聲音落下。
林世衡一身強壯血肉,似蠟油般迅速融化。
片刻之後,便隻剩下一灘摻雜毛發的腥臭血水。
“功力還是差點,留了點痕跡。”
病書生楊休歎息道。
“還有人要站出來麼?”
中書省六部大員麵色慘白,受到武道意誌的壓製。
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他們親眼目睹,那位武功高強的禁軍都尉化為血水。
令人悚然的慘嚎聲仍然回蕩樓內,猶有回響。
“武安侯!護駕!”
儘管周天子有皇道龍氣護體,不受武道意誌、陰煞氣息的波及。
可看到此人如此逞凶,忍不住看向端坐不動的趙愷。
在座眾人,唯有武安侯修為最高,實力最強。
“陛下,今日大周氣數,確實該儘了。”
趙愷緩緩起身。
好似巍峨山嶽撐住四方,定鼎八極,自然就有一股威嚴氣勢。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周天子勉強保持鎮定的麵色,猛然抽動了一下。
他很明白,自己有皇道龍氣護體,天子之位加身。
這幫江湖草莽若要動手,必然會付出慘重代價。
但是,武安侯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瞬間使得形勢更為危急。
“五皇兄,我自然是知道的。”
趙愷隨手一抓,麵上布滿駭然之色的太子,憑空被攝拿過來。
“這一天,臣弟已經等了三十年。”
他眼眸淡漠,毫無半點情緒。
那隻手掌捏住太子,像拎起一隻小雞仔。
運轉真氣,好似長鯨吸水。
趙昭的血肉軀體頃刻間像是放掉氣的碩大布袋,飛快地乾癟下去。
絲絲縷縷,凝聚成團的氣數、氣運,悉數都被武安侯吸收乾淨。
“昭兒!趙愷!這幫魔門中人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無情無義之事!”
看到太子連一聲慘哼都未發出便死在麵前,周天子目眥欲裂。
他用手戟指武安侯,氣得渾身發顫。
“你不怕父皇在天之靈震怒,降下雷火……”
趙愷麵無表情,出聲打斷道:
“父皇他早就知曉了。”
周天子以為自己聽錯,下意識反問道:
“你說什麼?”
趙愷再度伸手,抓攝住渾身嚇得顫抖的九皇子,淡淡道:
“當初我遊曆江湖,回到天京。”
“父皇秘密召見於我,想要傳位。”
“我沒有接受,推薦了五皇兄。”
“要不然以你的資曆和威望,如何能跟三皇兄、八皇兄去爭。”
周天子瞳孔緊縮,似是不敢置信,怒聲道:
“休想誆騙於我!”
趙愷毫不手軟,任由九皇子如何哀求,照樣吸乾對方的一身氣運、氣數。
“我所言句句屬實。”
“太祖為何會龍馭上賓?因為他早早地看破六大聖地的圖謀!”
“可惜實力太弱,無法對抗。”
“於是暗中留有密詔,告知父皇。”
“他畢生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擺脫六大聖地的掣肘,是大周國祚延續下去。”
趙愷調動全身氣血,轟擊緊鎖的竅穴,氣海丹田發出雷鳴之聲。
凡境九重,先天大宗師的可怕氣息。
猶如一道精芒,衝開花萼飛樓的攢尖屋頂。
“我自幼便有天份,參悟武學,觸類旁通,全無滯礙。”
趙愷仰頭說道。
“《穹天寶典》,《天數論》,龍氣穴眼……使我突破凡境九重,孕育出真龍之相。”
“如今,終於能完成父皇的囑托。”
他沒去再看心神震動,呆若木雞的周天子。
而是轉身望著魔門六道的眾多高手,淡淡道:
“今夜,便請諸位先行上路,而後我再親手送皇兄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