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座聖地,各有各的驚人氣象。
紫霄宮有環島九重。
上陰學宮也不遑多讓。
碑林、青雲路、諸子像、聖廟、龍院,皆是世人向往之處。
當然。
最負盛名的。
莫過於書山、學海。
傳聞其中承載著至聖之法,先賢之道。
天下眾多士子的畢生心願,就是進入其中,麵見古之聖賢。
“左師兄今日要出關了。”
“是啊,整整兩年了!”
“攀登書山,橫渡學海……這份毅力和天賦,世間罕有!”
“聽說左師兄總共進去過三次!”
“首次,十歲登書山,淬體、錘形臻至完美,凝聚了一顆‘文曲星’。”
“第二次,十八歲突破凡境八重,演化出浩氣長河的武道意誌。”
“這一次,不知道又有什麼樣的驚人收獲?”
高冠博帶的年輕士子議論紛紛,他們眼中並無嫉妒神色,反而滿是欽佩。
但凡能夠拜入學宮,且次次大考名列前三。
便有機會進入書山、學海。
隻不過。
攀登書山,橫渡學海全看個人本事,心性修養。
若是經受不住磨煉,跌落書山,沉溺學海。
屆時會有性命之危,隻能被一旁守候的師長帶出。
能在裡麵待上整整兩年,日夜承受天風洗禮,弱水衝刷。
此等體魄與心誌,可以說冠絕上陰學宮。
因而諸多師長、士子都一致認為,左端雲有望天下儒首之位!
“紫霄宮近千年沒有出過道首。”
“須彌山這一代未必能有人走進三千獅子林。”
“若是左師兄成了天下儒首,當是我上陰學宮獨占鼇頭!”
除去士子學生翹首以盼,學宮的師長也有所期待。
六大聖地,以上陰學宮、紫霄宮、須彌山為首。
每過五百年,自有儒首、道首、佛首出世。
這關乎各自道統的氣運。
萬載之前,甚至還出現過三聖爭鋒,角逐魁首的空前盛況。
“左司業進去之前,已經是凡境九重,先天大宗師。”
“攀登書山、橫渡學海兩年,說不定有希望衝擊凡境十重,武道人仙。”
九層高的觀山樓頂,麵容古板的中年男子昂然而立,眺望不遠處的龍場大坪。
上陰學宮地位最高者,乃是祭酒和司業。
他們執掌教令,威望隆重。
其下則是監丞、博士、典簿,然後再是學生士子。
左端元早在十八歲那年,突破凡境八重,神變巔峰。
所顯化的武道意誌,更是千年未有的浩氣長河。
如此驚豔的天資,直接被大祭酒欽點。
得到破格提拔,由博士升為司業,掌春秋印。
故而,學宮的諸多師長都稱其為“左司業”。
“陸祭酒這是抱有厚望啊!神州天下可有幾千年未曾出過一位武道人仙了!”
立於旁邊,年約六十許的老者出聲道。
此人容貌清臒,身穿樸素白衣,腳踩一雙麻鞋,像個田間操勞的老農一般。
身上最值錢的物什,大概要屬腰間係著的那塊羊脂白玉。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被叫做陸祭酒的中年男子似是有所感慨,沉聲說道:
“上陰學宮近千年沒有出過凝聚文曲星的大材了,左司業突破凡境九重,曾天降異象,有雷鳴聖音,才氣如雲。”
“自此以後,修行速度一日千裡,令人驚奇。”
“三進三出書海、學海,若是這樣都無法突破凡境十重。”
“那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坐上儒首之位?豈非又要空懸!”
老者輕輕頷首,也覺得很有道理。
同時不禁覺得遺憾,搖頭道:
“可惜生不逢時!”
“上古年間,大儒字字珠璣,感天動地,憑借浩然正氣可度雷劫,可誅妖魔!”
“隻是大劫降世,諸子百家道統斷絕,儒門修行之法也沒了傳承,隻能另辟蹊徑,依附於武道。”
“上陰學宮聖法八百道,唯有左司業一人練成浩然真氣。”
“早生幾萬年,他何止是有望天下儒首,大儒、半聖也能爭一爭。”
陸祭酒麵色微沉,流露出幾分唏噓。
浩然真氣。
浩然正氣。
彆看隻是一字之差,相隔卻有千萬裡之遠。
“末法之世,我等唯有順應時勢,不然還能如何?”
“聖賢破空而去,徒留我等深陷牢籠……”
這位被學宮士子冠以“冷麵冷心”的陸祭酒輕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